凡间某处城郭行人如织、来往喧嚣尽显繁华。花红柳绿、桃李纷飞又是一载春满人间。溪雩从这处大宅院的厢房中醒来,却是不知身在何处。她掀开被褥缓缓起身,却是听着一个声音悠悠传来。
“小心着点,可别又动了胎气!”
珝杋手里的黑子落入棋盘,输赢已定。他亦甩了甩袖子走至了床畔看向了此刻方醒来的溪雩。他的元神离散被镇压在无极之渊数万年,机缘巧合得了这瀚海的青昙花借助瀚海历代的神君的灵力方聚齐。在无极之渊修炼数年又才得以重塑肉身。为了摆脱这无极之渊的桎梏珝杋更是想尽了法子,终于找到了一条由瀚海通往人间的便捷路。
所以他才想都不想带着溪雩跳入这谓之深不可测、不知极尽的无极之渊,寻了捷径来到人间。只是这无极之渊既为上古大战四族埋骨之地,怨气极重、阴风狠戾。溪雩受不得这怨气阴风动了胎气昏迷,从瀚海来到人间竟还睡了这三四日方才醒来。如今在珝杋看来溪雩身怀天帝之子将她傍于身侧,对自己而言是再好不过的护身筹码。于是也就将她看得紧,守了她这三四日。
“这是哪儿?”
“人间啊!”
珝杋说着嘴角又是勾起了笑弧,不时向着溪雩调侃道。他亦是庆幸先前大闹瀚海来到人间,被四方神将追捕却攒了不少好去处,譬如这处座落在繁华街市的宅院。
“昔日在无极之渊听你说起凡间的林林总总,我在这凡间呆了几百年也是觉得极好。何况这俗世繁华、人头攒动,于你我而言藏身其中最好不过!”
“也就你这般机关算尽、坏事做绝才需得处处躲藏!”
溪雩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平坦小腹,觉出孩子安稳的气息方才看向珝杋,亦不忘冷嘲热讽一番。
“我机关算尽,小师妹你又何尝不是心思深沉。咱们彼此彼此,也别五十步笑百步了!”
珝杋对于溪雩的冷嘲热讽没听进心里,却也是反唇相讥的说道。
“哼,自己一肚子坏水,便将旁人想得与你一般,真是可笑!”
“呵,你倒将自己说得清高!那日在无极之渊的界涯边,你明知我不会伤你分毫,自个却往剑刃上撞。诚然你心里明白的很,这天帝之位、六界苍生何其之重。与其让天帝在那左右为难,甚至听他说出你不想听的答案。倒不如替他做了选择,假作大义成全他的六界苍生。让他心中愧疚,满腹自责。经此一事无论生死,搁下昔日旧情不说,咱们这位天帝陛下怕是再不能将你忘怀了吧!”
熙杋回忆起当日在无极之渊的情形,可是没放过他那看似沉着冷静的天帝大哥,清冷的目光之下掩藏的痛心疾首,就那般极致隐忍的模样怕是没将攥拳头的指甲盖尽数给掐进了肉里。
“你什么意思?”
溪雩对于珝熙自是有无穷无尽的喜欢,否则不会每每听他几句好话,满腔怒意倾刻便烟消云散。可她也很清楚明白自己喜欢的不是凡人,亦不是普通的神仙,而是身肩大道苍生之责的天帝。芸芸众生能容下他对自己的一份喜欢,却不允许他为自己舍弃苍生。而这天道苍生和她孰轻孰重一目了然。同样的,喜欢他自是不能成为束缚他手脚的枷锁,更不能让他为自己去做明知是错的选择。所以她一如当年在凡间却是心甘情愿的替他做了选择。只是珝杋的一番话却也道明了她的私心,虽然喜欢是不奢求回报的,但她还是期许着自己的感情能够得到回应。自然为了珝熙舍弃自己,也想着他能对自己再多几许深情。这般就是死了,她方觉得自己死得其所。
珝杋见此刻已然沉默的溪雩,也知自己是说破了她的心思。他不时得意的笑出了声,却是对着溪雩古怪着腔调继续说道。
“小师妹,你可真是聪明呀!不过这样于我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原以为他看重的不过是一个天帝之位,如今倒是我错了!”
“你想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