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天气是平遥府最热的时节,府衙之中处处都闷热,光是坐着就让人汗流浃背,更何况顶着高压考试。
老规矩是一样的,只是略有些不同。府试是各县的前十名在公堂上考,院试则是这次府试的前六十人全部在公堂上,往次考生则分部在周围。公堂里有主考官大人在坐,用了些冰去了热气,也是热,但比起其他地方来简直就是天堂。尤其是考棚那儿的考生最为受罪,个个都是顶着烈日坐一天,中暑晒晕的不在少数。
连着考三天,考生差点脱了层皮。
考完之后,十天才放榜,考生们这才放松了下来。
因为这次院试分在公堂上,乔明渊和沈秋池又在前三,两人的座位都在第一排,离主考官最近,得到了凉气就越多。公堂也有好位置和不好的位置,靠近门口的那些人仍旧是遭罪的,比如林则惜。
每次考完瞧着乔明渊和沈秋池老神在在的样子,他都捶足顿胸的感叹一番。
其他人是宽慰他,然而笑容里都带着打趣。
无他,这七人里,林则惜是掉了个尾巴。
乔明渊、沈秋池、董路、林则惜、邱为、田喜亮、白澍七人,因两位老师交好,七人的关系也日渐紧密,好得跟穿连体裤一样,同出同进,绝不落下一人,因此还得了个名号,叫“平遥七子”。
平遥七子里,乔明渊和沈秋池的学业最好,其次是邱为,然后是田喜亮和董路,林则惜和白澍则要差些,府试是挂在车屁股的人。
不过,白澍瘦小不怎么怕热,林则惜体态胖,一点热气都能要了他的命。
考完了之后,几人还是伤了些元气,在小院里躺了一整天才下地。慕绾绾心疼他们,加上有现代空间神器加持,用硝制了很多冰放在他们的房间里,凉爽舒适,几人才养了过来。
这番境遇,林则惜摇着脑袋连连感叹:“暴富简直是太好了,我也想做个有钱人,日日纸醉金迷!”
“那你倒是努力呀。”邱为笑他:“连白澍都用功了,就你整天还吊儿郎当的。”
“我也努力了。”林则惜不服气。
董路拆台:“你努力吃、努力胖,就是不努力学!”
“滚蛋!”
引来的自然是林则惜的一阵吼。
小院里笑作一团,睡醒了之后,几人又去济世堂找乔明渊出去喝茶看戏,这是他们最近迷上的活动。乔明渊自然不去,他要看着媳妇哩!一路行程,这些人早把他当成了主心骨,他说不去就不去,求了几次都不去,于是,几人也对那戏文不感兴趣,都留在济世堂帮忙。
如此一来,济世堂的人手真就够了。
坐诊有祁景天和石愚,抓药有乔明丽和鸣回,收钱有乔明渊和乔松岳,打扫卫生、端茶递水有其他六人,慕绾绾甚至还能在没有疑难病例的时候坐在一边嗑瓜子看他们忙碌,日子逍遥至极。
当然,来看病的人瞧着女神医将平遥七子使唤得团团转,也是由衷感到佩服。
如今这世道,童生老爷在普通人家看来还是金贵的,眼见着七个童生老爷都成了杂役工,别人都憋着笑看热闹。
乔松平还住在江上人家,不过,没人去管他。
就是江上人家那边忙着开门做买卖,除了乔松月会给他送饭,谁也没跟他多说话,乔松平也是坐得住,舔着脸该吃吃,该喝喝,该玩玩,就等着放榜。
如此一晃,很快就到了放榜的那一日。
这次有地方住,又开拓了眼界,也不知道是有了信心还是什么,平遥七子都没赶着去看榜。
他们慢吞吞的起来吃了饭,又乘凉等日头稍稍过去,人少一些了才看榜。
红纸的条案,当先一个名字龙飞凤舞,写着:
乔明渊。
“明渊,你又是案首!”看了这长榜,林则惜第一个就跳了起来炸了毛:“好你个小子,小三元啊,了不起!”
旁人的目光震惊的看了过来。
历史上能得小三元的不足十人,如今这又多了一个,额,还是活的!
一时间,乔明渊成了大家围观的对象。
乔明渊站在那儿端着笑,冲大家拱了拱手,姿态谦卑,不卑不亢的谢过大家的恭贺,同时催着林则惜快看其他人的。
林则惜大声念着名字:“沈秋池第二,卧槽你们两个,一个第一一个第二,还要不要我们活了?请客,必须请客,不请客说不过去!别挤,哎呀都说了别挤,急有什么用,急就能让自己急上榜?……”一阵骂骂咧咧后,他又接着报:“邱为第九,董路好小子,二十八,田喜亮二十九,白澍四十三。”
一番报数,一行七人俱是笑开了花。
白澍惊喜的喊了一句:“都中了?我们都中了秀才?”
“林则惜,你怎么不报自己的?”沈秋池心中奇怪,不过倒也不是太担心,因见林则惜满脸笑容,不像是落榜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