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宣平侯府(2 / 2)

“既然江阁主这般辛劳,我把护卫叫进来给江阁主松松筋骨如何?”

江千夜本想享受享受小孔雀的服侍,不成想又被穆枭臣这个讨人嫌的家伙给搅和了,他毫不掩饰对穆枭臣的厌恶,蹙着眉道,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多日不见,穆小公爷还是一如既往的惹人厌!”

萧妙妙急着知道母亲的事,怕两人争执起来耽误了正事,忙扯了扯穆枭臣的衣袖,“哥哥!我有事问江阁主,你别捣乱。”

穆枭臣垂眼看她,满脸认真道,“不必问他,你想知道的事我都知晓。”

瓦特??他知晓?

穆枭臣此话一出,萧妙妙和江千夜皆是怔住,随后江千夜先反应过来,嗤笑一声,“好啊,既然小公爷知道宣平侯府的事,那就由你来说罢。”话落,他又慵懒的靠了回去,满脸看热闹的神情。

萧妙妙则是半信半疑地看着他,“真的?你真的知道?”

“你不是想知道廖娘子的事?”穆枭臣似乎对她的不信任有些不满,脸色不大好看。

其实穆枭臣能知道这件事也是阴差阳错,前几日他截胡了蝶绮扣下的那位贴了人皮面具的舞姬,逼供时使了些手段,不成想竟审出了些陈年旧事。

这陈年旧事恰好是萧妙妙想知道的,他本想细细核实一番后再同萧妙妙说此事,哪成想江千夜在这个时候回来了!

听到暗卫来报说江千夜来了雀园后,穆枭臣当即在左骁卫赶了回来,生怕她被江千夜哄骗了去。

“宣平侯廖许程二十年前被同僚揭发通敌叛国,这才遭受横祸,满门抄斩,廖娘子因着有当时的太后庇佑,躲过一劫留下了性命……”

“还是我来说吧。”忽然出现的沉静女声,让屋内几人皆是一怔。

萧妙妙转过身一看,只见母亲廖红站在书房门口,不知道来了多久,又听到了多少。

“阿娘!您怎么来了……”萧妙妙忙凑了过去,扶着她的手臂将其引了进来。

廖红拍了拍萧妙妙的手,“往日这个时辰你早就去我那了,今日没来阿娘怕你身子哪里不舒坦,便过来瞧瞧。”

萧妙妙怕她误会自己窥探她的隐私,略显慌张的解释道,“阿娘,我……”

“好孩子,别怕,阿娘知道你是为了我。”廖红温柔的看着她,打断了萧妙妙还没说完的话,笑了笑继续说道:“所以,还是我来说吧。”

二十年前,先帝刚刚登基不久。

那时宣平侯廖许程担任帝师,教授皇帝王者之道,其名望丝毫不比镇国公差,可算得上是当时最受帝王倚重的宠臣。

也正是因着宣平侯的声势过旺,这才遭了人眼红嫉妒,设下毒计坑害宣平侯满门。

那年重阳节,整个京都城都弥漫在登高赏菊的喜悦气氛之下,宣平侯廖许程却在那日同敌国细作在城中密谈,据说当日有三四位朝中重臣亲眼所见。

一个人说他通敌叛国,皇帝定是不会相信,两个人说,皇帝或许还是不会信,可三四个朝廷重臣联名检举,皇帝便是想不信都不行了。

当夜宣平侯府便被搜了府,最终让他罪名落定的是侍卫在宣平侯的书房中,搜出了一大盒子通敌的信件往来。

至此,“通敌叛国”的罪名死死的扣在了廖许程的头顶上。

无论当时廖许程如何喊冤,人证物证俱全,都没人肯相信他,当即被下了大牢。

墙倒众人推,那几日弹劾宣平侯的折子在皇帝的桌案上堆积如山,迫于百般压力之下,皇帝终是判了个满门抄斩。

宣平侯的妻子柳氏乃是太后的亲侄女,深得太后喜爱,若不是柳氏一封血书将女儿廖红送进了太后膝下求其庇佑,廖红也是难逃一死。

宣平侯被斩首那日,临终前朝着皇宫的方向叩首三番,高声喊了句“望君珍重,臣会在奈何桥旁等着洗清冤屈那日。”后,刽子手刀落人亡。

宣平侯满门除去廖红以外,老少七口人命殒当场。

当夜,鹅毛大的雪花缓缓飘落,那场雪连着下了三天三夜,将刑场上廖家人的鲜血掩盖的干干净净。

九月飘雪,这是老天爷送给年轻帝王的示警,无声又惨然的诉说着宣平侯的冤屈。

皇帝思及宣平侯生前的为人处世,越发觉得他绝不会做出通敌之事,他再是后悔莫及却也终是晚矣。

皇帝有心翻案,却找不到任何有利可信的证据,那几位见过宣平侯“通敌”的重臣几乎被皇帝日日传见反复追问,可那几人仍是一口咬定他们绝对不会认错人,当日见到的就是廖许程本人没错。

皇帝无计可施,翻不了案只能在宣平侯唯一的血脉廖洪身上找心理安慰。

可那时候的廖红年轻冲动,对杀了自己全家的皇帝恨之入骨,恨他有眼无珠,恨他轻信旁人之言将她廖家满门抄斩,廖红更恨的是自己的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