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长乐公主那神情也不像是故意要找他茬,她应该是出于善意,没有别的意思。
“若是有可能,我也希望能多为百姓做点事。”
曲小白道:“狄夷因为地理位置和环境等因素的制约,一直就没有办法让百姓过上好日子。说出来也不怕吕太子和三皇子笑话,我这个公主,来了大凉之后,吃到了很多在狄夷都没办法吃到的东西,我很羡慕大凉。我也希望能为狄夷的百姓能多做点事,也不知道这次能不能如愿。太子殿下,我借花献佛,敬你一杯,但愿我们彼此都能够迈出一步,好不好?”
杨凌把酒壶拿了过去,给曲小白的杯子里斟满了酒,端起来递给了她。
他不待见吕非衣,小白也不待见吕非衣,但吕非衣的身份摆在那里,吕非衣的价值也摆在那里,他本来不打算利用吕非衣的价值,但既然小白打算用起,他愿意配合小白。
小白想做的任何事,他都愿意配合。当然,除了他最想做的那件事,那由不得小白。杨凌一边递酒,一边在心里暗戳戳地想。
吕非衣其实有些不太明白杨凌和曲小白的想法,但曲小白没有恶意他是瞧出来了的,他端起酒杯,一旁的侍婢赶紧给他斟满了酒,他站起身遥遥和曲小白做了个干杯的手势,两个人都挺干脆地把酒喝干了。
一旁的三皇子脸色不太好,但也还没有到发作的程度,挑着嘴角,似笑非笑地道:“太子皇兄和长乐公主都这么踌躇满志忧国忧民,是大凉之福,也是狄夷之福,来,我也敬二位一杯。”
三皇子端起了酒杯。
曲小白瞥他一眼,把侍婢斟满了酒的酒杯往杨凌手里一塞,道:“我有些高了,你替我喝了这一杯吧。”
杨凌嘴角带笑:“好。”
三皇子饶是一向吊儿郎当没个正形儿以纨绔自居,也还是没能接得下曲小白这一骚操作,脸色一霎发白,语气僵硬地道:“二位可真是夫妻同心呢。”
曲小白道:“三皇子见谅,我酒量浅,再喝可就要多了。”
被曲小白无情戳破心里的想法,三皇子脸色又白了白,举着杯,也不等太子和杨凌,自己就先喝了,喝完了又替自己圆了一句,“先干为敬了。”
杨凌慢慢悠悠喝完了杯子里的酒,放下酒杯,嘴角依旧淡淡笑着,“三皇子不高兴?是觉得我当不起你的一杯酒吗?也罢,从我到京中来,还从没有和三皇子喝过酒,那我就敬三皇子一杯?”
杨凌自己斟了酒,语气是轻飘飘的口吻,说他不尊重三皇子,确有那么点意思,但又不是那么明显,叫人挑刺都不太好挑。
三皇子咬咬牙,端过了侍婢递过来的酒杯,皮笑肉不笑地道:“不敢,论年纪你长我几个月,该是我敬你才是,凌皇兄。”
话语中的不屑很明显,杨凌只当是没有听见,悠然自得地喝了一杯酒,然后和太子聊起了南平的事。
关于南平,两个人还是有些共同语言的,毕竟一个是在南平长大,一个是在南平住过三年。三皇子即便平时消息再灵通,那也不过是局限在这个京城里,而且知道的不过是些见不得人的腌臜事,真到了军国大事,他那个样子,又能探听得多少,是以关于南平,他根本就插不上话,只能干巴巴听两人说了。
曲小白偶尔插上一两句话,多数的时候,都是在吃吃喝喝,酒楼的东西的确是好吃,她和杨凌奋战了一整个下午,也的确是饿了,桌上有一道凉拌酸辣虾,味道甚是可口,杨凌看她爱吃,就一边和太子说话,一边给她剥虾子。
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动作优雅灵巧,橘红的虾油漫过象牙白的皮肤,好看得像是油画一般,曲小白看着美男子,吃着美味的虾子,那些男人们之间唧唧歪歪的话就完全不在意了。
三皇子的眼角余光暗戳戳在三个人身上打转,十分气恼,又没办法发作,尤其想一想,他被请过来只是因为长乐公主不想饭菜浪费掉——他就是个来吃剩饭的是吗?
三皇子越想越气越想越觉得嘴巴里的饭菜不香酒水太辣。
曲小白逗他:“三皇子,多吃点,这家酒楼的菜真是好吃呢。尝尝这个干煸牛柳,爽滑软嫩,还有这个虾滑,清甜脆爽。”
三皇子回了一句:“长乐公主不是喜欢大凉的美食吗?你也多吃点。”
“这个自然。”
一顿饭,吃的三皇子心里膈应,但膈应归膈应,总不能随便离席,他既来了,就没有离开的道理。但杨凌和太子说了大半天的话,就没有一句有用的,他这是听了个寂寞。
其实杨凌心思太子也没有摸透。杨凌说话总是模棱两可,饶他还总觉得他说话做事都是直来直去,一点都不爱绕弯子,现在看来他压根就是进了一个认识盲区,杨凌不爱绕弯子的时候,那是相当直来直去,但杨凌绕起弯子来的时候,那可真是山路十八弯。
一直到戌时才散了,杨凌和曲小白上马车,太子目送他们的马车离开,转身去找自己的马车,三皇子站在酒楼门前的台阶上,居高临下瞧着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