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出现在行宫的人,都不是简单的人物,况且这位生得亭亭如竹一看就气度不凡,所以,小首领并没有用很重的语气说话,反而是客客气气的。
杨凌知道这个时候亮自己的参军手牌是根本没有用的,便道:“皇上召我来的。”杨凌亮出了腰牌。
那是那晚夏光等在他府门口,暗中交给他的东西。是一块皇帝的玉牌,上面刻着龙纹和皇帝的印绶,其实是一块免死金牌,但因为金牌代表的是皇帝亲临,也就等同于是通行证,是在大凉的土地上能肆意横行的通行证。
小首领一见玉牌,慌得跪下,说了几句告饶的话,诸如不知是皇上召见的请恕罪云云,杨凌都没有等到他说完,就闪身进了殿门。
穿过层层纩骑的守卫,里面果然是京畿卫戍军,头领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壮年汉子,生得虎背熊腰,很有气势,跟纩骑一样,也要阻拦杨凌,杨凌话都没有说,直接亮了玉牌,就算是京畿卫,也没有权利阻拦携皇帝玉牌的人,杨凌毫无阻碍地穿过了京畿卫的防守。
外殿里不见皇帝的踪影,几个小皇子和两位小公主都瑟瑟缩缩地挤成一堆儿,太子和几个大一些的皇子也都不在,容贵妃也不在,内殿的门口站了几个侍卫,杨凌立时朝内殿走去,侍卫都是皇帝的亲卫,自然是认识杨凌的,并没有阻拦。
一进内殿,一股刺鼻的药味儿扑面而来,杨凌不由蹙眉,一眼扫见太子和诸位皇子都围在床榻周围,一个个面色焦急,皇子们的身边,还站着两个人,一个,杨凌见过,是京畿卫首领容值,另一个,年过半百,身材却仍旧挺拔,穿的不是官服,而是一身灰色长袍,颇有些儒雅的气质,但儒雅之中,又隐隐威仪。
杨凌一下子就想到了这位是谁。
容梁,容家的掌舵,当今的太傅,皇帝下面的第一人。那日上朝的时候,容梁告了假,并没有出现在朝堂上,这算是杨凌第一次见他。
杨凌出去不过一两个时辰,从京城里到这京郊,一去一回差不多也就半个多时辰,还真说不好容梁是打哪来的。
容贵妃在里侧,也是一脸的焦急,床榻的最前面,围了三四个太医,个个都是抖若筛糠,跪在地上,给床榻上的人看诊。
这架势,不用看,也知道榻上躺着的是皇帝了。
这间内殿原本是绽青小公主安身的地方,此时不见绽青的尸身,想来是已经挪出殿去了。
太子最先看见了杨凌,直奔杨凌走过来,神色黯沉得很,一开口,连嗓音都哑了:“杨凌。”
杨凌抱拳揖首,冲容梁和容值也微微一礼,“太子殿下,这是怎么了?”
“父皇中了毒。”
杨凌打从进来的时候,就想到是皇帝中毒或者受伤了,因为没有闻到血腥气,他更倾向于是中毒,现在看来,果然不出所料。
“可查出了是中的什么毒?”
太子回望了一眼床榻前冷汗直流的太医们,摇摇头:“还没有。”
“我来看看吧。”
太子自然知道杨凌的医术,点头默许了。
杨凌朝床前走去,刚走一步,却被人伸手挡住了,“杨参军,且慢。”
挡住他的人,是京畿卫首领容值。
太子忙道:“容帅,杨凌颇懂医术,让他给我父皇看看。”
容值绷着脸,厉声道:“殿下,皇上万金之躯,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的就能靠近的!”
“容帅,现在情况危急,但有一分希望也不能错过,杨凌的医术本宫是见过的,不妨让他给看看……”
太子急声解释着,容值却是一句也没有听得进去,拦在杨凌面前,半步也不移动。
杨凌瞥了一眼容值,直接绕开他,走到了容梁面前,抱了抱拳,“太傅大人,在下杨凌。”
容梁望着他,一双深邃的眼睛若无波的古井一般,让人瞧不透他的神色,“杨凌?就是去年在影山挫败了阿罗丘的那位少年英雄?”
“不敢称英雄。太傅大人,末将略通些歧黄之术,因为长在山野,时常见一些毒物,对于毒药,也算是有些研究,不知可否让我看看陛下的伤势?”
杨凌态度诚恳,身上的凌厉气势掩去,此时不卑不亢地站在容梁面前,竟颇有些迫人的威仪。
容梁不由微微蹙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