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段完全是硬着头皮说的。毕竟这么惨的经历,他怕会惹怒了主子。
诚然,因为是听曲小白说的,所以里面多少是有些假,曲小白哪里敢跟他说,是她带了杨凌回杨家大闹了一场。
杨凌冷冷瞧着辛青君,直瞧得辛青君头皮发麻,“主……主上,怎么?”
“是她在说谎,还是你在说谎?”
杨凌眸光凌厉。
辛青君急忙撇清:“我干嘛要说谎?都是听小主母说的呀。”
“那就是她在说谎。我倒是还有一些记忆,知道她是个如何心狠手辣的女子,她被杨家那几个媳妇欺负?骗鬼呢。”
“属下也觉得这里面有些出入,但派人去查证过,确实有那么一段,您失忆了,杨兴茂一家常常毒打你们,而小主母的身家,确实也没有假。”他瞧着杨凌,硬着头皮:“主上您说小主母心狠手辣,其实不然,您可能对她有什么误会,她挺善良,还很聪慧。”
“善良?善良的她驱逐了十里方圆的乡亲?”
“咳咳,主上,这一段儿她其实是为了您,后来她不是妥善安置了那些百姓了嘛。”
杨凌冷笑:“看来,你被她洗脑洗得挺严重呀。”
“洗脑?主上,您让属下怎么说呢,您以前和小主母是很恩爱的,相信您也是了解她的为人,所以才那么爱她的。”您说洗脑就洗脑吧,就算是被洗脑,也是您先被洗的好吧。
“恩爱?”杨凌微微眯了眸子,沉吟了一瞬,语气里透着冷血:“那我可能是真的脑子坏了。”
当初如胶似漆的是谁?这会子翻脸就不认账啊。辛青君很想替小主母质问他一句,但他也想要命啊。横竖这件事来日方长,倒也不急于现在就澄清。
再者,小主母那么聪明的人,说不定很快就又把他拿下了呢。
杨凌一夜没有回屋,让辛青君把所知道的事情事无巨细都说了一遍,包括吕筱筱吕吾之类的。
辛青君并不是所有事情都知道的一清二楚,比如和吕筱筱慕南云之间的纠葛,他就算是查了,也没能查出什么有用的来,这里面差着情节呢。
因为差着许多细节,杨凌一时也理不清其中的脉络,只能暂时搁置,容后查证。
曲小白,真的个谜一样的女人呐。
谜一样的曲小白,在被窝里拱了许久,天亮才依稀睡去。
董朗起了个大早,本来想去请平安脉,走到廊檐下,看见门紧闭着,没敢敲门,一抬头,却见杨凌从外面走回来,衣衫还是昨天的衣衫,脸上还微微带着倦容,很显然,这是一夜没睡啊。
他急忙上前行礼,“主上,早。”
“来请脉?”
杨凌神色还是清冷的,董朗不由一怔,下意识答道:“啊,嗯。”他一大早脑子有点儿懵,倒忘了主上的医术其实不在他之下,这个平安脉,完全不必他来请了。
谁想,杨凌却说:“等睡醒再说吧。”
董朗不敢多言,答应了一声。
杨凌推门进去,顺手又关了门。
床上的女子睡得像个虾米,整个人都缩在被子里,只露了一绺青丝在外面,垂到了床沿下。
这什么睡姿?
这种女人,辛青君说他们以前很恩爱?
果然以前是撞坏了脑子。
杨凌先去洗漱了,然后走到书桌前坐了下来。
当初为了方便照看他,曲小白把书桌就安排在了主屋,晚上睡觉的时候偶尔会用屏风遮挡,有时懒了干脆就不遮,她的思想较之这个世界毕竟前卫,没有那么多的男女大防。
平时她抄写手札都是在这张书桌上,董朗一般情况下都会与她对面而坐,与她一起攻读那些医书手札。
那时候杨凌是坐在曲小白一侧的。
这些杨凌都有印象。
他坐在曲小白常坐的位置上,这个位置一眼就能看见床铺。
曲小白昨晚忙活一晚,根本没有机会打开屏风,杨凌一抬头便能将她的睡姿一览无遗。
想到以前她就在这张椅子上坐着,很多个夜里,都是把他哄睡了以后又起来,坐在这里看书写东西,他心里闪过一些异样的情绪。
但那种情绪快得一闪而过,捕捉都无从捕捉。
他顺手抽了一本她写的东西。
本以为是手札,打开之后,才晓得是一张叠起来的地形图。
小白山手绘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