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兴茂正和他的大儿子杨吉利一起收了地租回来,杨兴茂抽着烟袋,一瘸一拐地走,杨吉利扛着一袋子米,两人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爹,今天可太顺利了。那个曲东子,还说没有银子,没想到他是个藏了贼胆的!居然私藏了那么多的银子!”
“我觉得呀,他不是私藏,很有可能是从曲小白那个小娘们儿手上拿的。你说……咱们以前怎么就看走了眼,不知道那小娘们儿还挺能干呢。”杨兴茂吧嗒了一口烟袋锅。
“嗐,爹,你真当她是个能干的了?她做的那买卖,定然就是面子上的玩意儿,实则啊,还不知道卖了多少回身子呢。唉,爹,你说,咱们以前怎么就那么傻,有这好事儿,倒先让外人尝了鲜!”
猛一扭头,两人就发现了曲小白。曲小白静静地看着两个人,那些不堪的话语,她一字没落,全听在了耳中。
虽然到这个世界之后,听见的污言秽语侮辱之词多了去了,但这东西又不是抗生素,用的多了就会让身体不敏感,无论何时何地,听见这样的话,也不可能做到不生气。
曲小白沉静地看着两个人,按捺着胸中怒火没有立刻发作。
“嚓,真他娘的晦气,爹,咱们别从这里走了。”杨吉利掉头就要往回走。
“吉利。”杨兴茂目光阴鸷地盯着曲小白,叫住了杨吉利,“既然今天撞上了这小贱人,说不得我这个公公得教训教训她吧?”
杨吉利被他爹一句话点醒,眼睛里也放出邪恶的光芒,“你说的对,爹,作为她的大伯哥,我也应该替四弟教训教训这个小荡妇才是。”
曲小白提着搂着,走到两人面前,嘴角一挑,绽出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正好,我要找里正老爷有点事。不如,咱们去里正老爷家里说。”
“这可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进来,小荡妇,看来今日不教训你都不成了!”杨吉利嘴角边迫不及待地露出了淫邪的笑。
杨兴茂比他的儿子多少有点城府,他忙拉住了沉不住气的大儿子,“吉利,带着你弟妹,咱们回家说。”
“那就请里正老爷带路吧。”
“小白侄媳,你这是要去哪里呀?你婶子找你有点事,你到家里来一趟。”小白正要跟杨兴茂去,迎面忽然走来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男子作农夫打扮,肩上还扛着锄头。
曲小白认得他,他就是杨柱子。
杨柱子素来和她没有过接触,大概也是因为他婆娘的缘故,今日竟然肯出口救曲小白。
但曲小白有自己的打算,他的好意,她也只能是心领。
不等曲小白开口拒绝,杨吉利便迫不及待开口撵人:“柱子叔,我们一家人有事,今天她就不去你们家了,你们有什么事,以后再说。”
杨兴茂也道:“柱子兄弟,我儿媳妇到家里来有事情说,你要是有什么事,等我儿媳妇得空了再说吧。”
杨柱子心里发急,但嘴上笨,只说出来一句:“侄儿媳妇,你婶子找你有要紧的事,你还是先来我们家一趟吧。”
曲小白淡定从容地一笑,道:“柱子叔,你先回家等我一等,我也有事找你帮忙呢。这样帮,你先帮我把这篓子菜拿着,回头我上你家去拿。”
“小白侄儿媳妇!你……”杨柱子毕竟老实人,又慑于杨兴茂的淫威,太重的话说不出口。
曲小白走到他面前,把篓子交在他手上,笑道:“我一会儿就过去,柱子叔,你先回去吧。”
“可是……”
“没有什么好可是的,我找里正老爷,的确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说,说完我就过去你家。”曲小白回头瞥向杨兴茂父子,似笑非笑:“走吧,里正老爷。”
“哎,侄儿媳妇……”
“柱子叔回吧。”曲小白挥了挥手。
杨兴茂心里犯嘀咕,曲小白找他,可说不准是什么事呢,但不管是什么事,进了他的家门,她一个小女子,没有那个傻大个儿帮忙,还能翻了天去?
曲小白先一步往他家里走去,杨兴茂和杨吉利急忙跟了上去。
到家门口,曲小白忽然回头,瞧着他俩,依旧是似笑非笑的表情,“我爹把地租缴了?那里正老爷今日收获颇丰吧?”
杨兴茂道:“你爹这些年欠了我杨家七八十两的银子了,这也就还了一半,离还清还早着呢,对了,我听说,你现在过的不错,在镇上县里赚了不少银子,父债子偿,是不是替你爹把地租还一还呀?”
“我今日就是替我爹来还地租的。里正老爷,你的棒伤还没好吗?我看你走路还是一瘸一拐的,也不知道保养着些,小心落下什么病根儿,以后再成个真的瘸子,可就不好了。”曲小白又似笑非笑地毒舌了一句,这一句看似不相干,却将杨兴茂的火气一下子就点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