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是自家夫君和别的女人闹出来的事,岚意心里有些不痛快,但她首先担心的,是皇后。
“母后在宫中,肯定能更早知道这件事,得想法子给带进去话,叫她别担心才好。”
可岚意的担忧成了真,皇后听到儿子被骂,拖着病体去了乾明宫,却闹得很不愉快。如果她不开口,皇帝不一定会有所迁怒,偏偏她开了口,明明是认错,却字字句句都带着些倔强,话里话外还有种这也不是什么大事的推脱之意,皇帝最终上来了火气,怒道:“还不都是你纵容的,长玦但凡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你就想方设法为他开脱,现在好了,闹出这样的笑话,你也给朕回去思过!”
双方话不投机,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皇后也不至于气着自己,可从乾明宫出来的时候,她正好又碰见瑛贵妃。瑛贵妃三言两语,也不针对皇后,只是往卫长玦身上泼脏水,皇后最宝贝的就是这个儿子,反唇相讥卫长泽这么花花肠子,不见得没流连过那种地方。
瑛贵妃就说:“娘娘说的是,咱们长泽可能也去过天香苑,可能也见过那里的姑娘,但最终传出来的,不是您的长玦吗?可见长泽去那儿,不过是为了瞧瞧热闹,晓得这天下有这样一处地方,就洁身自好不再涉足,而您的长玦,是真真切切和外面的女人有什么,臣妾好心劝您一句,赶紧找太医给长玦看看身子,千万别得了什么脏病。”
这话太恶毒,皇后气急,一巴掌就打在瑛贵妃脸上,当是时,很多宫人都在瞧着,立刻就将皇后与贵妃争吵动手的消息传进了乾明宫,皇帝本来巴望着息事宁人,不成想皇后的这一巴掌,把事情越打越大。
他急匆匆地赶过去时,瑛贵妃正捂着脸哭诉,“娘娘,臣妾处处为长玦着想,在他身上花费的心思,可要比在自己儿子身上花费得还多。之前也是为了他的身体,才让您宣太医给他瞧瞧,正所谓‘忠言逆耳利于行’,您这样刚愎自用,如何能为皇上看好这个家?”
皇后自然要争辩说不是这样,一来二去,皇帝被吵得头疼,令她们立刻都安静下来,等细细地听完过程,只觉得瑛贵妃的提醒,也没什么错,皇后听者有意小题大做了,着实不该。因此又是几句斥责,让皇后立刻回未央宫闭门反省,之后三天的晨昏定省都给免了。
皇后大败而归,刚一回去就犯了头痛,拉着菱角的手眼泪汪汪地念叨:“说到底,还是皇上偏心,如果我说一句长渊或长泽可能会得那脏病,他还不得瞪着眼珠子和我算账?阮容嫣那个小贱蹄子,这样咒本宫的儿子,她和她那俩混账儿子,就能有什么好下场么!”
菱角心疼,“贵妃娘娘和两位殿下有没有什么好下场,奴婢不知道,奴婢只知道,儿孙自有儿孙福,您这样为恭王殿下担心,伤的是自个儿的身子,如果哪天真的一口气上不来,还有谁能为殿下盘算?奴婢先时就说了,闯去乾明宫,不合适,您却偏偏要去。”
皇后摇头,“菱角你没有孩子你不懂,皇上当着那么些人的面斥责我儿,那如同拿把刀子在剜我的心啊,没有哪个母亲舍得让孩子受一点委屈的!”
菱角却说:“可人活于世,谁又能不受委屈呢?”
正如她所说,卫长玦现在就受着委屈,成着他人眼里的笑话,明面上还不能有所表示,回到家中,还得瞧一会儿岚意的脸色。
“二皇兄这一次挺有本事,正巧打在我的七寸上,为了不让云归舞白白的死,我总得认了我和她之间有点关系,但是岚意,你可千万别信啊,我家里有你这样的贤妻,做什么要和别的女人不清不白。”他从袖子中摸出来一张纸,递过去,气馁得很,“你瞧,我这阵子四处在给你盘铺子,经各方面考量,才给你拿下了这家卖蜜饯儿的,本想给你个惊喜,让你高兴高兴,结果出了这事儿,你怎么也不会高兴了。”
岚意瞪了他一眼,手上倒是很利索,把那张纸拿过来细细地看了几眼,才道:“铺子是你先前答应我的,一码归一码,就说你刚才讲的那番话吧。贤妻不贤妻的,都是好话,我懒得听。自然我也明白,你现在家中有我了,当然不至于再去找旁人,但从前呢?从前你们就清白了?云归舞可能确实是无辜,但消息已经传了出去,她同你,眼下是绑在一起了,这不是在打我的脸么?”
卫长玦叹气,“我对不住你,所以我打算,过两天让你亲自去瞧瞧。”
岚意警觉地问:“瞧什么?”
卫长玦笑着凑上去,拉着她的手,被甩开后,又死皮赖脸地继续拉上,“我带你去天香苑瞧瞧云归舞,怎么样?有些事啊,你眼不见,根本不知道什么为实,你见到云归舞,和她说两句话,就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绝不会再怀疑我了。”
好奇心一时战胜了一切,天香苑啊,那可是鼎鼎有名的青楼,岚意可能一辈子踏不进一步,这会儿卫长玦却愿意带她去瞧瞧,委实令人激动!
“眼见为实,确实挺有道理……那,那我要穿什么样的衣衫?女人是不好进那种地方的吧,但我总,总不能比那云归舞差太多!”岚意结结巴巴。
这小模样,卫长玦喜欢极了,笑眯眯地说:“当然你不能穿女人的衣裳进去,打扮成小厮的样子跟我过去是最好,至于和云归舞比……你们根本不需要比,你是名花倾国,在我心里,全天下女人加起来也抵不过。”
岚意忽然发现自己本该生气的,刚刚那一瞬间都给忘了,便续着之前的恼怒道:“油嘴滑舌,你惯会说这种话哄人开心,都不知道你这样哄过多少人。”
卫长玦使劲摇头,“只哄过你,我和旁人接触时,都守着礼,保持着该有的距离,从来不这样腻歪。”
岚意嗔道:“你倒是敢。那你先定下来,什么时候去天香苑?”
卫长玦调侃,“这样迫不及待?既如此,就明日吧,我叫人给你准备一套小厮的衣衫,你到时候提前换上,出了门后,不许露馅。”
岚意还有些担心,“父皇才斥责了你,你就又去了,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