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赶紧起身过去拿起碎片查看,又是闻又是尝,最后跌足道:“金侧妃这一胎,本来就不甚稳,大约之前饮食方面也没注意过,脉象上就隐隐有滑胎的可能,而这茶里,还加了一味甘遂,甘遂泄水逐饮,消肿散结,对金侧妃的身体状况,实在是雪上加霜。孩子肯定是保不住了,下官要立刻给金侧妃引产!”
卫长渊面色沉重,道:“快将金侧妃带到我帐中。”
金宜言被宫人们小心翼翼地抬起来,抖索着嘴唇,还望向卫长渊,“殿下……殿下不陪我么……这孩子,这孩子……”
卫长渊冷冷地说:“事情还没查清楚,你是打算把命连带孩子一起送在这里?你先去引产,我自会查明真相,看看究竟是哪个胆大包天的人,竟害到我的头上。”
随着金宜言离去,场面一度冷了下来,最后还是萧华音先开口,问道:“殿下要不要去禀报父皇和母后?到底是在围场里出了事,又涉及皇家血脉,我们越过父皇清查,恐怕不大好。”
“父皇今天喝了酒,想必已经在母妃那里歇下了,眼下不必通报,明日一早,我自然会去父皇面前说明一切。现在,”卫长渊环视了四周,尤其在岚意身上钉了下,“我必须要给齐王府的人讨一个公道。”
岚意知道卫长渊对自己有敌意,却没想到敌意这么重,仿佛不用查,就认定是她裴岚意要害人,一时之间不想在这里和拎不清的人说什么,但她想要走,卫长渊也不让,偏说:“没查清楚之前,在场的人都不许走。”
然后他指着那只茶杯,问萧华音,“刚才你带着金侧妃过来这边,看到有谁碰过这杯子吗?”
萧华音忙道:“我是过来找四弟妹说话的,并没在桌案前久呆,直接走到不远处,这里先是只有三弟妹和金侧妃在一起,后来裴庶妃也过来了,我没看见有谁碰了茶盏。”
卫长渊点点头,道:“再宣一个太医过来,把这桌案上曾放了的东西细细查验一遍,若是只她那盏茶里有甘遂,那必然就是冲着齐王府来的。”
知道这边出了大事,随行的太医们都在待命,这会儿得到宣召,赶紧来了两个,而经过细细查看,果然只有金宜言喝过的杯中残存的茶水加了这一味东西,太医说:“该是磨成粉末加进去的,量不大,大约是金侧妃身体本就不好,才引起了滑胎。”
卫长渊冷冷地道:“倒是有趣,我们齐王府里区区一个侧妃,都被人盯上了么?三弟妹,当时只有你和金侧妃坐在一起吧,没记错的话,出嫁之前,你和她之间闹过几次不愉快?”
岚意暗地里翻了个白眼,不快地抬起头,“二皇兄记性好,女人间口角几句这种琐碎的事情,也放在心里记得这么清楚,是,我和金侧妃吵闹过,不过那时候年纪轻不懂事,眼下身份泾渭分明,金侧妃不招惹我,我自然不会同她计较什么,二皇兄还有什么想问的?”
卫长渊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这么厌恶这个女人,这会儿听到她口齿伶俐巧舌如簧,脸色瞬间又往下沉了几分,“既然你也承认和金侧妃有龃龉,当时又只有你在她身边,那么你身上的嫌疑,洗不掉。”
岚意刚要反驳,旁边裴妙晴可谓是唯恐天下不乱,抢着说:“怪不得我刚过来找长姐的时候,长姐和金侧妃都冷着脸,原来你们之间的梁子,还没解开?”紧接着她看向岚意,痛心疾首的模样,“长姐,便是你再不喜欢她,也不能往她茶水里下这种东西啊,她肚子里可是皇孙,你这样做,也不怕皇上降罪吗?”
短短几句话,倒是把罪都给定了,卫长渊本就是杀伐果断的人,此刻更周身都是戾气,“果然是你,不论出于什么目的,嫉妒也好,厌恶也罢,你戕害皇孙,就是大罪一桩!来人,把恭王妃绑了!”
大皇子卫长歧看到闹到这个地步,不由得心急,赶紧打圆场道:“何至于,何至于,都是一家人,不如先问问明白再说?”
卫长渊冷冷道:“这件事与肃王府不相干,还请大皇兄不要插手。”
卫长歧唉声叹气,“你看看,这三皇弟也不在,直接绑他妻子,不是个事啊!你说这老三,早不头疼晚不头疼,偏这个时候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