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边陪着元儿吃东西一边心里头盘算,这一周一行的计划必须要执行。首先我确实怀恋原来的家,而阿平将家直接给搬进了宫当然要经常来,否则岂不白费了他的心思?其次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小元儿的成长很关键,他生在皇宫长在皇宫,打小就锦衣玉食从没过过苦日子,这样的环境有利也有弊,利是他可以有充足的营养与良好的医护条件,还有他如此小就被安排了的学习氛围,而弊则是容易让他焦躁不知贫苦。
所以每周一行我决定不能有变,而且平时也要带他来,唯有知疾苦才能珍惜当下。
之后一切都很平和,每日吃着笑笑的药膳,体质上有了很大的改变。有时我会感觉自己就像个全职妻子,阿平每日起早摸黑的上班,我则等在家中。会感到闲闷,但也就是在小元儿去御书房报道时,等他回来了就变热闹了。
元儿与云姑的闺女心儿处得好,心儿比元儿大了两岁,像个大姐姐似的总带着元儿玩。
这日我与云姑还有笑笑,带着两孩子在花园里闲走,忽然听见前方似有异动。我凝目去看,依稀可见有两人好似在打斗,这后宫之中按理不应有争斗。原本我是想避开事端,但转身时又顿步,今时今日我并不是原来那个独守在兰苑的许兰,那时外面的事都与我无关,有阿平去操心就行了。可事实上也正因为如此才会让自己总是处在一个被动的局面里,被吕妃总是薄看,被太妃棒打,这一桩桩事发生后我怎能还一如既往地躲在阿平背后?
太妃那件事说到底我有错,是我一直处在弱势的位置上等着阿平来救,一旦阿平没有能力或者是赶不及,就变成了那般惨烈的局面。
可是谁能永远保谁?连阿平也不能。而今他登帝,而我在还昏沉时被册封为后了,依照他所言我就是这后宫中最大的,应该掌管后宫事宜,只是皇后的金印暂时还在他那。
思虑了一会,决定前去察看到底是什么事。不想变,但是身在这样的局势里,不得不让自己变得强大,而不只是阿平的一株菟丝花。
当走至近处我定睛一看发现两个在打斗中的一个居然是燕七。他不是随了阿平去上朝了吗?怎么会在此处与人打了起来?目光留意另外那人,竟觉身影看似很熟悉,转换角度,蓦然而怔,怎么是朱高煦?
同一时间打斗中的两人也看到我了,朱高煦一掌格开燕七自己也退后了几步,但是立即扭头来看我,眼中惊喜莫名:“小兰,终于能见到你了。”
燕七见我来后也没再动手,只是沉着脸站在一旁。他俩之间的恩怨我最清楚,也无从劝起,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我讶异而询:“你怎么来京城了?”
朱高煦往我走近几步,敛去了笑容先将我上下打量后却是不答反问:“听说你受伤了还昏迷长达半年之久?”我微默,这件事应该不可能成的了秘密,于是便认了:“已经过去了,没事了。”
朱高煦眉宇蹙起,“你都瘦成这样了还说没事,我在上个月获知这事后难受之极,这次求着父亲将我带上来京城了。”
我微微一愣:“你父亲也来了?”
“嗯,父亲与大哥都一同来了。”
“是为何事?”将燕王一家都喊来京城,是有什么事发生了吗?
却听朱高煦道:“父亲没跟我细说,应该是朝廷里的事皇上要与父亲商谈吧。”我留意到朱高煦将对阿平的称呼换了,以前即使交集不多,但也是喊阿平为炆哥,而现在君臣有别,就连这耿直的小伙都知道要改了称呼。
不过他说不知道来京为何事我是不信的,朱棣这人虽然深谋远虑,但也不至于出行目的连自己儿子都不告知。既然从朱高煦口中难探究出什么,我也不予多说。
打从战场回归路上一别,已经有将近一年时间了,别人我不会怎样,但是朱高煦一直与我交好,看见他还是挺高兴的。等燕七离开后就近找了一处亭子与朱高煦闲坐叙旧,并让笑笑回去取酒来。
朱高煦坐不住,他的注意被两孩子吸引,一脸惊奇地问我:“小兰,哪个是你的娃啊?”
我对他的脑回路也是无语:“你看看哪个像?”认识他是什么时候?怎么看也不可能是心儿这么大的闺女啊。可朱高煦却还傻头傻脑地在左右端详再与我比对,最后才指着元儿道:“这个,他看着与你像一些。”
气不动,有意拉了心儿到身前:“难道不觉得她更像我?”
结果朱高煦还真的点头了:“是像,那这个女娃是?这男娃是谁啊?”
旁边的云姑忍不住噗哧而笑,朱高煦扭头看了眼,再回看我,恍然而悟:“小兰,你忽悠我,对了,我记得你生的是个儿子。”说着便想去拉小元儿的手亲近,可小元儿却傲娇地躲开了跑过来挤进我怀里,与心儿挨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