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到柳明,转身拽住陆锋的衣袖道:“我跑来的方向还有一个人被围堵住的,你快派人去救他。”陆锋低头看了看我的手,抬起头时眸光湛然:“好。”
等有人燃起了火把照亮树林时我才知道原来柳明驾着马车已经将我快送回家了,被黑衣人围堵处就在陆锋山寨不远的位置。说来也是我命不该绝,前几天陆锋寨子里的人就发觉附近来了一群可疑之人,他们怀疑是朝廷派来剿匪的就一直暗中在盯着。原本今夜陆锋领着一众山贼埋伏在树林附近打算对这群人伏击的,没料却先撞上了我被追捕。
后面的事我就也知道了,陆锋认出是我时立即出手来救了,并且将计就计引追兵到树林,再将他们一举拿下。派去救援柳明的人很快回来了,但却禀报说不曾见到还有人,除了地上有几具尸体外柳明已不知去向。
陆锋沉吟片刻来看我:“你独自回家恐不安全,先跟我回山寨吧。”
似乎暂时也只能如此了,我默然点了点头。
离开仅二十多天,重回山中感觉变化很大,原来的草棚都没了,一众人都聚在山洞内。这才想起那夜我离开时山中着了火,事后得知是阿平带了人去救我,而那火显然是木叔放的。所以原来的草棚都被烧光了,山贼们暂没了居处,只能全都移住到他们原本行祭礼的山洞内。
不过原来被烧掉的草棚处有在垒筑石屋,有的已经初具雏形,应该不久之后石屋会取代原来的草棚。我看着他们将那抓到的两个黑衣人给关进了牢房,回头问陆锋当如何处置,他说会有人审问那两人的身份,至于如何审问就不给我看了。
毕竟那晚山中火起时我是不告而别的,所以等两人独处时难免感到尴尬。
还是陆锋打破了沉默:“最近这阵子你去哪了?”
上京城也不是什么秘密事,我正要张口答却听他突然又道:“我有找过你。”一下到喉咙口的话又说不出来了,避开了他的目光别扭地看向别处。
“那天晚上当我第一时间冲回石屋看到屋内却空无一人时,就知道你已经走了。但后来仍然不放心地去了你们村子察看,却一直没见到你出现。”
“我……陪我相公一起上京赶考了。”
一时又沉默了下来,过了好一会他才道:“既然你没事我也就放心了,不过既然一同去为何他没有与你一同回来?”
“我相公今日还要考试,后续可能有一些其它的事。细算已经离家有二十多日了,家中长期无人不好,我便先一步回来了。”关于阿平祖父给的难题,自是没必要告知陆锋听。但就今夜之事我必须得向他道谢:“今晚多亏了你相救,我感激不尽。”
“刚好遇上焉有不出手之理,更何况我的这条命也是你救的,若没有你,也就没我陆锋。”
话是如此讲,但我心里清楚自己远没他说得那般重要,充其量不过是将他拖进山洞免遭淋雨,又在事后送了伤药与食物。我不懂医术,若他没有顽强的生命力,那点药不足以帮他熬过这生死关的。假如说上次我被抓进贼窝的罪魁祸首是他,后来那个首领欲图非礼我而被他救下,我还能感到心安理得,那这次却无法说得过去了。
门外传来敲门声,男人在外朗声汇报:“头领,那两个人招了。”
陆锋走过去打开门将人让进来,正是那虎背熊腰的魁梧大汉熊一,他也不看我直接就对陆锋道:“他们并不是官府派来的,而是杀手。”
“他们要杀谁?”陆锋蹙起眉头问。
熊一看向我,“说是杀这婆娘,因为不确定她的归期,故而先一步来咱地盘附近守着。”
杀我的?怎么可能?陆锋回头看了眼我,又问熊一:“可有招认是奉谁之命?”
“这个倒没有,只说是上级安排下来的。”
陆锋冷喝:“杀一个女人需要这么多人?会用点脑子吗?”
熊一面色一变,“我立即再去拷问。”说完转身大步而走,还能听到他嘴里在骂:“妈了个巴子,敢骗老子,活得不耐烦了。”
陆锋将门关上,偏转回头就是问来一句:“你在京城得罪了什么人?”
我怔了一怔,抓住他话中的关键:“为何你认为是京城中人?”他反负了手边走边分析:“你在去京城之前即使与人结怨有心报复你,也不可能找来杀手。”
“那些人当真都是杀手吗?”
“是不是杀手还待确定,观其身手都不弱,而且很有行动力。”
“难道不可能是像你们一样的山贼?”话说出去了,陆锋投来的眼神莫名使我心虚,将他归类为山贼会不会很没有礼貌?可他都已经是山贼的头了。
晃神间听见陆锋否定:“不是,他们的行动力很克制,且有纪律性。”
是这样吗?回想睁开眼发觉马车外有异动到获救这期间的过程,似乎陆锋说得有道理。很明显的对比,陆锋所带的这些山贼虽然也勇猛残忍,但各个性格外放狂傲,不像那些黑衣人围着柳明时有章法,追击我时又无声无息。
否决了他们是山贼也就否决了偶然性,难道真的是杀手?想想都觉不可思议,我不过是个村妇,何至于要用到杀手来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