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立即阿平的手背变成通红,可见那掌有多重,而如果落在我脸上恐怕是半边脸都会麻到没知觉吧。说不怕是假的,人之本能而已。可阿平的举动在一次次刷新着我对他的认知,甚至觉得眼前这个为了我而与刘寡妇对峙而站的他有些陌生,他不像以往那般平和而安静,甚至……甚至隐约有压过刘寡妇的气势。
这一定是我的错觉。眨了眨眼,再去凝看阿平,果然是我遐想了,他哪里有那般飞扬的气势,还是简简单单地立在那,表情倔强如孩子。这刻他的心态应该就是纯属以保护姿态,不想让刘寡妇对我打骂。
而刘寡妇在误打到他身上后,面上犹如被扇了一巴掌的是自己,疼痛之色尽显,身子抖得更厉害了。脸上犹然还挂着泪痕,眼睛里却是万分沉痛,“好!好!好!”她连说三声好,一声比一声高,最后那声几乎是震吼出来的,喊完两行老泪又滚落而下。
只见她背转过身,坚挺起身背一字一句道:“只要还在这银杏村一日,只要我这把老骨头还活着,这个家就由我做主。许兰,不管阿平这个伤是怎么来的,一定都是你的责任。打我是打不动你了,但不能不罚!给我去暗房跪着面壁三天,不准吃也不准喝,若被我知道阿平偷偷帮你,那就继续加罚三日。”
阿平身形欲动,知他想要替我争辩,但我还是拉住了他对他摇了摇头。
轻声而回:“谨听婆婆教诲,媳妇这就去领罚。”
家中有几间房我早已清楚,除了我和阿平的屋子便就是她的卧房,所以暗房应该便是她常日待的诵经念佛的禅房。
这是我第一次进这扇门,第一感觉便是黑。不知是刘寡妇故意不点灯还是本来这室内就没有灯盏,除了白天是亮着外晚上就都昏黑的。阿平本欲跟着我一道进门,但就在他脚要跨过门槛时刘寡妇突然道:“你忘了自己是谁了吗?”
最终门被从外关上隔断了唯一的月光,而阿平没有真的倔强要进来。
我虽不明白刘寡妇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但阿平肯听劝是件好事。一来他白天被阿牛和虎子他们打,除了脸上肯定身上也有不少青紫的地方,折腾了一天我并不希望他还要再来陪我受罚;二来刘寡妇所有的愤怒都是因他而起,但凡他表现的对我在意那只会更激发刘寡妇的怒火,我还想罚跪完这三天可以把这坎给迈过去呢。
屋内有股檀香味,等眼睛适应了黑暗便能隐约看见案台的位置,还有点香的一簇星火。
明确目标后小心翼翼走过去,在脚踢到东西时弯下腰用手去触摸,确定是个蒲团便双膝一弯跪了下去。只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便听到门外有脚步声传来,步履沉重,是刘寡妇。
脑中设想了等下可能会发生的各种不好画面,比如刘寡妇背着阿平将我抽打一顿啊,用针刺我啊,但只听那脚步在门外站定片刻就离去了。
不禁自嘲,我这是狗血的雷剧看太多了。不过确定她不会再去而复返后,我也收了膝盖改为坐在蒲团上,漫漫长夜,哪能这么傻的当真一直跪着呢。
是啊,漫漫长夜……
要怎么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