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八,是我出嫁的日子。
自喜婆把我送入新房后我独坐在床沿,按理这时候该有人在外屋喝喜酒,也会有人来闹洞房,但屋内屋外都静悄悄的。
原因是在送亲的路上发生了一件丑事:村口的阿牛哥来抢亲,然后,失败了。
后来阿牛哥被他家里人给捆回去了,一路鬼哭狼嚎,同时也把我的名声给臭了。即使我这夫家离我们坝头村有十里路,要走上一个多时辰,但迎亲的是夫家这边银杏村的人,一到村子就窃窃私语把那事传扬开了,而送亲的娘家人全灰溜溜地回了。
迟疑再三我自己把红头盖给掀了,因为实在肚子饿极了,从早到晚连口水都没有喝。目光打量了下屋子,清清冷冷,就几样伶仃陈旧的桌椅与柜子,简单的红色绸带以示喜庆。
靠窗的桌案上放了一盘糕点和花生,起身走上前拿起一块糕点正要塞进嘴里,突听屋外传来脚步声,大惊失色地跑回床边左右四找刚被我揭下来的红头盖,当我从地上捡起红头盖盖好时门吱呀一声被从外推开。
先后有两人走进了屋子,听到一个妇人的声音在道:“阿平,去揭新娘子的头盖吧。”没听到回声,但默沉片刻后就看到红色头盖下有限的视角里出现红色的喜袍。
头上一轻,头盖被抽走,却并不是用秤杆挑起。
我忘记了这个仪式的意义,大概是用秤杆挑起红头盖从此平平安安。视线随着那块被扯落在地上的红布慢慢上移,看到一张……很年轻端正的脸,具体的形容是还有些稚嫩,看我的眼神微微涣散。
心里默默地想:看来传闻是真的。
今年我十九岁了,村里的姑娘基本过十五岁就有了婆家,唯独我迟迟没人来提亲一直拖到了这一年。倒不是我长得有多丑,而是家中有个病罐子的弟弟。
家境贫寒在小乡村里本不算什么,可有一个常年体弱要喝药的弟弟,一来是怕我们家有什么内疾,二来也是怕被拖累。阿牛哥就是最好的例子,与我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一直想要娶我但家里却始终不同意,于是今天他没办法只能来抢亲,可这是个鲁莽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