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这是怎么了?这几日一直这样,要不要唤个大夫来瞧瞧?”连翘瞧着轻舟苍白的侧颜,言语间满是担心。
“不,不要。”轻舟连忙开口,秋水般的瞳仁中漾着祈求,“连翘,千万不要喊大夫。”
连翘隐隐看出了点眉目,当那个念头刚在心中浮现,连翘便是骇白了脸,她蹲下身子,颤声问道;“小姐,您和我说实话,您是不是有了?”
轻舟面孔如雪。
“小姐,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侯爷眼下还在武州,这若是要旁人知道了,可不得了啊!”连翘急的差点哭了起来。
“连翘”轻舟喊了声婢女的名字,她的目光看向自己的小腹,她的肚子仍是平坦的,外人一点儿也瞧不出来,可只有她自己心里明白,她腹中,已是怀了万重山的孩子。
“小姐?”连翘急的厉害。
“这个孩子,留不得。”轻舟嗓音哽咽,心下更是溢满了痛楚,她刚说完这句话,眼泪便是悄无声息的落了下来。
“小姐要把这孩子打掉?”连翘吃了一惊。
“这个孩子,会害了他。”轻舟眼角含泪,想起万重山,只觉心如秋莲,柔肠百转。
他膝下尚无子嗣,可她却不能为他把这个孩子生下。
“可咱们,上哪儿弄药?”连翘晓得事情的轻重,心知这个孩子不仅会害了万重山,更会害了轻舟,眼下万重山不在京师,亦不知何时才能回来,这个孩子,断断是留不得的。
轻舟抚上了自己的小腹,心中顿时涌起千般万般的不舍,她将眼泪逼回,很小声的说了句;“避着人,去外面抓一副药回来,记着,不要让旁人看见。”
连翘答应着,再不耽误,立时离开了轻舟的屋子。
她并没有立时去抓药,而是一咬牙,将此事告诉了万重山的心腹。
晚间。
案桌上搁着一碗药汁。
自连翘将药抓回来后,轻舟一直没有让她熬药,连翘知道,她是下不了决心,舍不得腹中的这一块肉。
这几日,轻舟的孕吐越发严重,成日里的吃不下饭,也下不了床,眼见着再也瞒不住了,轻舟无法,只得含泪吩咐,要连翘去熬了药来,打算背着人饮下。
“小姐,这药”连翘将药端了过来,仍是一脸踌躇。
轻舟将药碗接过,看着那冒着热气的药汁,泪水便是掉进了碗里。
“小姐,要不,您就把孩子留下吧。”连翘“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轻舟摇了摇头,“这世上,所有的女人都能为他生孩子,可是连翘,只有我不能。”
轻舟说完,便是颤着手,将那碗药端在了唇边,刚欲闭目饮下,就听屋外传来仆妇的惊呼声;“侯爷?”
男人的脚步声又快又急,未几,房门便是让人一脚踹开,万重山已是冲了进来。
看见他,轻舟与连翘俱是怔住了。
看着轻舟手中的那一碗药,万重山面色一变,立时上前一把将那碗药挥开,药碗落在了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连翘看见他回来,终是松了口气,只识趣的退下。
“留下这个孩子,留下我们的骨肉。”万重山看着轻舟的眼睛,开口便是这一句话。
“你都知道了?”轻舟心里一酸。
万重山揽住她的肩头,他自接到心腹的密信,得知轻舟有孕的消息,便是披星戴月的赶了回来,念起方才自己哪怕迟了一步,她便要喝下那一碗药,只觉后怕。
“我已向皇上请婚,我会灭了大辽,以战功为聘礼。轻舟,答应我,留下这个孩子,我要他。”
听着万重山的话,轻舟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她颤着嗓子,说了句;“这个孩子,会害了你”
“不,他不会害我。”万重山抚上她的脸,每一个字都是有力而坚定,“他和你一样,都是我的掌中之宝。”
轻舟的眼泪瞬间掉了下来。
万重山为她吻去了那些泪珠,在她的耳旁低语,“留下他。”
轻舟倚在他的怀中,终是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