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李云召面色大变,指着那个侍从喝道。
“奴才说,镇远侯大胜,俘获敌军万人,亲手射杀辽国王子”
“够了!”李云召打断了内侍的话,他的眸心仿若透着火苗,他来回踱着步子,面色说不清是狂喜还是愠怒,直到皇后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含着担忧的唤了他一声;“皇上?”
李云召停下了步子,他的眼眸黑亮,对着身后吩咐道;“速派人去天牢,将镇远侯府的眷属全给孤放了,好生送回侯府,并让宫中的太医前往侯府,为万老夫人诊治。”
“是,皇上。”有侍从立时恭声领旨,匆匆离去。
李云召望着远处连绵不绝的宫室,他的神情凛然,听到如此捷报,心头竟无何喜悦,涌来的,却是满满的沉重。
寿康宫。
“儿臣给母后请安。”李云召跪在地上,向着主位上的太后行礼。
太后睁开眼睛,看见儿子,便是随手一指,“坐吧。”
“谢母后,”李云召站起身子,落座后,便道;“母后一早让儿臣过来,不知是为了何事?”
“你既开了口,母后也不与你转弯抹角,母后让你过来,为的是镇远侯的事。”
李云召眸底微变。
“虽说后宫不得干政,可是皇儿,此事事关大齐国祚,母后不得不管。”
听得母亲这般说来,李云召则是摇了摇头,道;“母后的话,儿臣有些不明白。”
“万重山此番灭了大辽,令耶律隆戈逃亡草原,令整个漠北再无王廷,他终结了困扰我大齐百年的北境之患,他立下这旷世功勋,不知皇儿要奖他些什么?”
“他此番瞒天过海,假意与辽人勾结,连孤都被他瞒了过去,虽说最后灭了大辽,可他也犯了欺君之罪。”李云召声音沉冷。
“皇儿的意思,莫非还要降罪于他?”太后皱起眉头。
李云召开了口,声音中却是浮起几分淡淡的自嘲;“儿臣岂敢,他立下这不世功勋,在北境的威望早已越过了儿臣,母后难道不知,在北境,人人皆知万重山,而不知李云召?”
“皇上,他终究是你的臣子。”
“儿臣明白,”李云召看向母亲的眼睛,一字字开口;“儿臣会安抚他,嘉奖他,儿臣会给予他‘镇北王’的封号,让他不仅成为我大齐第一个以庶民之身封王之人,更会是我大齐第一个异姓藩王。”
太后缓缓摇头。
“母后觉得,这些都还不够?”李云召拧起了眉心。
“皇儿,以万重山的战功,此番封王是顺理成章之事,除了王爵之位,你还须知万重山他究竟想要什么?”
李云召眸心一震,没有吭声。
“历朝历代,手握重兵的武将多被朝廷猜忌,君臣离心离德,有那样多血淋淋的例子,皇儿,母后不愿你重蹈覆辙。”
说完,太后顿了顿,又道;“坊间的风言风语,母后也曾听闻一些,等万重山此番回京,母后会将陈氏收为义女,封她为公主,而后指婚给镇北王。”
“母后?!”李云召闻言,顿时从椅子上站起了身子,他眸心雪亮,立时道;“母后明知那陈氏曾是万梓安的妻子,是万重山的亲侄媳妇,此等有悖人伦之事,又怎能为其指婚?”
“皇儿!”太后的声音亦是变得威严起来,她看着面前的儿子,几乎在眨眼间,先前的垂髫小儿已是长大,已是无法由她掌控。
“大齐一直以孝治天下,父子君臣,伦理纲常,万重山和陈氏之间无异于公爹与儿媳,母后竟让儿臣下旨,去成全此等龌龊之事,儿臣若下了这道圣旨,又有何面目去面对天下的黎民百姓?还请母后恕罪,这道圣旨,儿臣恕难从命!”
“你明知那陈氏与万重山之间的干系,却将她留在宫中,竟还欺瞒母后,将陈氏腹中的胎儿认作皇室骨肉,你可曾想过因此之事,足以让你与万重山之间君臣离心,为了区区一个女人,你何以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