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孙太医从偏殿中走了出来。
“如何,万夫人是什么病?”太后抬起眼睛,向着孙太医问道。
孙太医一脸惶恐,听着太后问话,还不曾回答,便是“扑通”一声,跪在了太后面前,“微臣不敢欺瞒太后,万夫人她她”
“她怎么?”太后皱了皱眉。
“万夫人并非有病,而是有喜了,已经一月有余。”孙太医知晓轻舟的身份,寡妇有孕,实在是让人难以启齿。
孙太医话音刚落,寿康宫中一片哗然,那些诰命夫人俱是面面相觑,万母更是先是大惊,继而面如死灰,温氏则是心神巨震,久久不曾回过神来。
“你说什么?”太后凤目圆睁,对着太医斥道;“万夫人是寡居之身,你可诊清楚了!”
“回太后的话,微臣一连为夫人诊了三次,每一回都是喜脉,万万错不得呀!”
太后闻言,一双凤目含威,顿时向着万母看去。
万梓安离世已有数月,他的夫人竟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
迎上太后的目光,万母心头一抖,慌忙领着温氏向着太后跪下,“太后,是老身管教不严,才让孙媳妇出了这等丑事,还望太后恕罪!”
遇上这等事,诸人亦是噤若寒蝉,连大气也不敢出,诸人皆知太后也是年少守寡,多年来为先帝守节,最是不喜那些不守妇道的女子,如今万府的少奶奶竟是在太后眼皮子底下被诊出了身孕,定是一场轩然大波。
“你们万家一门四侯,陈氏身为朝廷命妇,却做出如此不知廉耻之事,她丢的不仅是你们镇远侯府的脸,她丢的,也是整个大齐的脸!”太后声色俱厉,冲着万母呵斥,因着有病在身,这一句刚说完,便是咳嗽起来。
皇后立马上前,为太后拍顺着后背,“母后息怒,万夫人是朝廷钦封的诰命夫人,出了这等事,依儿媳愚见,还是要弄清她腹中孩儿的父亲是何人,看看是谁有这样大的胆子,敢与朝廷作对。”
太后平息着自己的怒火,见儿媳开口,便是点了点头,“你说的不错。””
太后话音刚落,就见轻舟已是让两个宫娥扶着,从偏殿走了出来,她面如白纸,整个人单薄的如同一缕青烟,仿佛随时可以飘走一般。
她什么也没有说,只跪在了太后面前,将头深深垂了下去。
太后冷眸凝视着地上的轻舟,与身旁道;“去让人将陈侍郎请进宫,让他好好儿瞧瞧,他身为礼部侍郎,养出的好女儿!”
“求太后息怒,”轻舟心头绝望,向着太后祈求,“此事是臣妇一人的错,还求太后不要连累臣妇母族!”
“那你告诉哀家,你腹中孩儿的爹爹是谁?”太后向着轻舟喝问道。
万母与温氏俱是心中一紧,待两人得知轻舟有孕后,便皆是晓得,轻舟腹中孩儿的父亲,定是万重山无疑,此时听得太后相问,万母苍老的身子微微颤着,只生怕轻舟忍受不住,将儿子给供了出来。
轻舟的眼睛中有泪水在那里滚来滚去,她只是强忍着,不让泪珠落下,“是臣妇一人的错,求太后降罪。”
见她不愿吐露那男子的名字,太后的面色冷了下去,只对着左右吩咐道;“来人!”
“太后请吩咐。”
“陈氏不守贞洁,命人将她押下去,让她招出是何人与她私通,她若不招,便让人将她腹中的孽胎给打了。”
“太后!”万母大骇,抬头向着太后看去,有心替轻舟求情,却不知该如何开口,一时间只急的汗如雨下,几近晕厥。
“是。”太后身旁的宫娥领命,俱是上前扶起了轻舟的身子,刚要将其压下,就听一道清朗而威严的男声自殿外响了起来。
“放肆!你们谁敢动朕的孩儿?”
刚听到这抹声音,所有人俱是怔在了那里。
话音刚落,诸人便见一道颀长的身影自外面走了进来,但见他身着明黄色龙袍,黑发用金冠高高挽起,脸庞如雕刻般俊朗分明,眉宇间满是睥睨天下的王者之气。
是李云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