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拿来。”男人眼睛一亮,吐出了三个字。
“是。”传令兵毕恭毕敬,将一封信双手呈在了万重山面前。
万重山将信接过,撕去了上面的火漆,从里面抽出了一张薄薄的信纸,打开后便是凝神看了下去。
江镇以见他专心看信,自是不敢出神打扰,他站在一旁,见万重山眉心舒展,唇角隐含笑意,心中便是浮起一丝疑惑,只不知此信是何人所写,竟能让万重山如此。
那是轻舟在他离京不久后给他寄的书信,信中细细叮咛着他的衣食住行,字里行间,满是柔情。
万重山将信看完,便欲提笔回信,岂料刚抬起手,肩头便是一阵撕扯般的剧痛,他皱了皱眉,不得不搁下了笔。
“去请刘先生来一趟。”万重山与传令兵吩咐。
刘先生是万重山手下的幕僚,写的一手好字。
“敢问侯爷,是要给何人回信?”江镇以大着胆子,终是将心底的疑惑问了出来。
万重山摩挲着手中的信纸,也不曾瞒他,直接道;“是轻舟。”
“少夫人?”江镇以一震。
“以后别再这样唤她。”万重山声音低沉,向着江镇以看去。
“侯爷她毕竟”江镇以还欲再说。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万重山将信纸缓缓放回信封中,一字字道;“等打完这一仗,彻底灭了辽国,我会求皇上赐婚。”
“侯爷要灭了大辽?”江镇以吃了一惊。
“不错,”万重山微微颔首,眸心有精光闪过,“大辽屡次进犯,唯有将其尽数剿灭,边疆才能安宁。”
说完,男人顿了顿,他的目光落在那一纸书信上,又是言了句;“也唯有如此战功,才能让她堂堂正正的嫁给我。”
京郊,别院。
“月儿,娘这些日子细细想过了,你总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的跟着镇远侯,你在这住着,虽说是锦衣玉食,奴仆成群,可终究是无名无分,你难不成要这般过一辈子?”
一早,轻舟陪着母亲一道用膳,因着有孕的缘故,轻舟并无胃口,面前只搁了一碗白粥,配些清爽的小菜,勉强还能吃个几口。
听着母亲的话,轻舟搁下了勺子,念起自己这般让母亲费心,心里只觉歉疚与惭愧。
苏氏瞧着女儿的清瘦柔美的侧颜,只是叹息;“镇远侯虽说是姑爷的叔父,可眼下姑爷也不在了,他莫非是想一辈子这样拘着你,让你见不得人的跟着他?”
“娘,不是这样的!”轻舟一震,连忙抬起了眼睛,“他是要将我送回陈府,要娶我的,是女儿不愿”
“男人的话岂可相信,”苏氏打断了女儿的话,“镇远侯是什么人,他又怎会为了你损害自己的名声?他不过是想得到你罢了,又哪儿会真心实意的待你?”
“娘”轻舟心头一酸,小声道;“他不是那样的人”
“月儿,你听娘一句劝,趁着镇远侯如今在外打仗,你还是快些回灵隐寺,日后也不要再和他牵扯,如你祖母所说,等姑爷孝期满了,你就回到侯府,从本家亲族中过继一个男孩儿,养在膝下,日后才能有所指望。”
轻舟听着母亲的话,目光落在自己的小腹上,她不曾将自己有孕的事告诉母亲,只怕惹得母亲担心,她没有说话,心里却是柔肠百转,只觉难过。
“小姐,这是唐将军方才送来的,是侯爷的信。”连翘快步走了进来,将一封信递在了轻舟面前。
轻舟先是一怔,继而眼睛便是透出一抹亮光,她从连翘手中将信接过,刚打开看见上面的字迹,轻舟的心便是一震,那不是万重山的亲笔。
万重山不愿她担心,只命幕僚隐去了自己右肩受伤的事,信中只叮嘱她保重身体,等边疆战事稍停,他便会派人前来接她。
轻舟心知唐将军的传书才寄去不久,他还不曾收到,此时看着那些陌生的字迹,轻舟眼眶一红,直到一旁的苏氏问道;“月儿,怎么了?”
轻舟捧着那薄薄的一张纸,只觉心酸难忍,她摇了摇头,轻声说了句;“他受伤了,虽然他什么也没说,可女儿还是知道,他一定是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