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连翘打来了热水,端着脸盆刚进屋,便看见了床上的身影,当下,连翘骇了一跳,手中的脸盆亦是摔在了地上,发出好大一声响。
轻舟自万重山的怀中醒来,她睁开睡意惺忪的眸子,就见连翘一脸惶恐的站在那里,轻舟脸庞一红,不等她说什么,一旁的万重山已是起身,轻舟看了他一眼,见他身上的衣裳整齐,显是昨儿一夜都是和衣而眠。
“侯侯爷”连翘口齿不清,只匆忙拾起脸盆,她不敢去看万重山,也不敢再待下去,只匆匆退下。
万重山看了轻舟一眼,眼见她双颊晕红的坐在那里,只让他心生爱怜,他握住她的手,温声道;“咱们这就下山。”
轻舟不安的看了他一眼,念起自己此番来灵隐寺修行,是要为夫君守寡,临行前,万母的话犹言在耳,她又怎能这般跟了万重山去?
可当她看着万重山,看着他黑眸中漾着怜惜与疼爱之色,看着他显是一夜不曾睡好,而布满血丝的眼睛,想起他一次次的舍身相救,处处维护,想起他昨夜在菩萨前发下的重誓,他已是将所有罪孽担在了身上,她又怎能舍得拒绝?
轻舟心思百转,直到万重山捧起她那张秀丽清雅的脸蛋,他凝视着她的眼睛,低声道;“你不愿跟我走?”
轻舟心头一颤,她迎上万重山的视线,隔了片刻后,她的声音轻柔,终是道出了一句话来;“我愿意。”
万重山闻言,胸中顿时涌来一股喜悦,他微微一笑,抱住了轻舟的身子。
两人一道走出了禅院,有姑子看见万重山,顿时大惊失色,轻舟既羞且愧,一路都不敢抬眸,只让万重山牵着自己,她无颜去见住持,只让连翘前去道别,而后,便与万重山一道下了山。
刚到山脚,就见一支轻骑已是在那里等候多时,看见万重山后,顿时齐齐跪地行礼,“属下见过侯爷。”
万重山一手揽着轻舟的身子,另一手则是示意诸人起身,待侍从将骏马牵来后,万重山上了马,另一手则是一个用力,便将轻舟拦腰抱上马背,搂在了自己怀里。
轻舟脸庞发烫,轻语道;“你让我和连翘一块坐马车吧。”
万重山攥住缰绳,听了她的话,便是笑了,他没有说话,只牢牢抱着她,一声清啸,那马顿时飞奔了出去。
轻舟的手指攥紧了他的衣角,她看着他的侧颜,即便马儿跑的飞快,可有万重山在,她却丝毫不觉得害怕。
一行人赶至京郊时,已是日暮时分。
看着那一处别院,轻舟知晓,那是万重山的私邸,因着离京稍远的缘故,万家的人几乎从未来此住过,此番因着提前得知了万重山要来,一座宅院只让下人打扫的十分干净,比起京师侯府的富丽堂皇,这座宅院倒是透出一份宁静的雅致。
万重山下了马,将轻舟从马背上抱了下来,一路上,万重山俱是十分小心的照顾着轻舟,就连她被微风吹乱的秀发也会为她捋好,是以一路上虽有颠簸,轻舟却也不觉乏累。
万重山牵着轻舟的手,领着她刚踏进宅子,就见宅子里的下人跪了一地,顾着二人的身份,几乎无人敢抬头,去看万重山与轻舟一眼。
万重山将轻舟送回屋,自己则是去了前院,连翘服侍着轻舟沐浴更衣,换衣时,连翘见轻舟仍是穿着孝服,便是踌躇道;“小姐,奴婢多嘴一句,您还是将这孝服脱了吧。”
轻舟看着镜子,就见镜中的自己肌肤雪白,宽大的孝服也仍是掩不了那一股窈窕之态,她看着那洁白的孝服,想起万重山,顿觉心中百感交集,她想了许久,终是一咬牙,将身上的孝服脱去,换了件素色的袄裙。
万重山已是在餐厅候着了,看见轻舟进来,万重山站起身子,见她脱下孝服后,男人眼底倏然一亮,他没有说什么,只向着轻舟伸出了手。
轻舟将自己白的犹如透明般的小手放在了万重山的掌心,由着他将自己揽在身边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