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
轻舟还没有歇息,屋子里生着暖炉,倒也让人察觉不到寒冷,轻舟穿着寝衣,坐在那里出神。
听见身后的动静,轻舟回眸看去,就见连翘走了进来,刚进屋便是带进来一股寒气,连翘不敢上前,只怕将身上的寒气过给轻舟,她在暖炉前站了许久,直到身上暖和了,才敢朝着轻舟走去。
“小姐,您怎么还没歇息?”连翘开口。
“我睡不着。”
连翘心知轻舟担心前线的战事,只安慰道;“小姐别担心,大将军身经百战,一定能将辽人和北鹰人全都赶走的。”
“嗯。”轻舟应了一声,念起外间的天寒地冻,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一场仗要如何去打。
“姑爷也是,大将军在前线拼死拼活的和敌人打仗,他可倒好,自个跑了。”连翘话音刚落,便觉得自己说错了话,万梓安再不好,也毕竟是轻舟的丈夫,连翘自知失言,顿时不敢说话了,隔了许久,才小声说了一句;“小姐,我不是有意的”
“没关系,你说的没错。”轻舟声音轻柔,只微微握了握连翘的手,示意她不要担心。
主仆两有片刻的沉默,连翘刚要劝轻舟去歇息,就听院外倏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在寂静的夜色中显得格外急促与清晰。
主仆两相视一眼,都不知这样晚了,还能有谁过来?
轻舟站起身子,不等连翘去开门,就听来人已是将门拍的山响,男子的声音透着焦急,从外间传了进来;“少夫人,副将唐明生求见。”
轻舟晓得,唐明生素来是万重山的左右手,此时见他求见,便心知是出了事,她没有耽搁,自己匆匆上前将门打开,就见唐明生一脸焦灼的站在那里,身后跟着一支侍从,刚看见她出来,便是齐齐行礼,“见过少夫人。”
“唐将军快别多礼,”轻舟的心有些慌乱,只勉力镇定道;“将军深夜造访,不知是为了何事?”
“少夫人,”唐明生站直身子,开门见山道;“将军出事了。”
“叔父?”轻舟眸心一紧,颤声道;“叔父怎么了?”
“将军左胸中箭,箭蔟极深,军医说”唐明生说到此处,稍微顿了顿,继而才咬牙道;“军医说,若是拔箭,将军极有可能顿时没了性命,可那箭若是不拔,军医无法下手医治,江老派属下前来,是想要少夫人一句话,将军身上的箭,您看究竟是拔,还是不拔?”
唐明生话音刚落,轻舟的脸庞顿时失去了所有的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