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所谓的上天惩罚、献祭……商行川从未信过,而杨田芳的那个故事,当然也是假的。
以商行川的脑子,他听完之后,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打仗的地方,很多时候,需要解决的不只是温饱而已。
没有女人会愿意去当营妓的,在那里,性不是鱼水之欢,它甚至不能算得上是一个正常的生理需求。
更多的,是将士们的精力无处发泄,杀了人之后,血热的难以消退,暴虐而躁动,既然不能在自己的军营里发泄,那就要找个其他地方发泄,温柔是不可能的。
打完仗之后,将士们还有可能须尾的回家,这些姑娘则大部分会永远死在战场上。
一般来说,营妓都是因为家中男丁获罪而随之流放到军营的,容色出众的,可能都出不了当地就被达官贵人们买走了,但没那么出众的,也可能充为营妓。
这其中,盘根错节,各种势力交缠,黎川在打仗,按理来说这回事也没那么重要,也不是非要营妓不可,但他们每年都这么干,足以说明军中已然秩序混乱,将士们只顾享乐,心思根本就没放在杀敌上。
杨田芳一个女人,能独自上京城,她就根本不可能是什么泛泛之辈,更不会相信所谓的天罚。
明德帝抬起头来,“你的意思是……这些女人,都是……被送到了黎川?”
都不需商行川明言,明德帝也很快就能猜到。
他目光沉沉,冷笑出声,“这些人……这些人可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自己中饱私囊还不够,甚至都开始思淫欲了。
他看向洛慎言,摆了摆手,“爱卿,你……去一趟。”
洛慎言今天过来可不是来吃瓜的,他点了点头,拱手道:“臣,谨尊陛下旨意。”
明德帝想了想,又道:“此事不可闹大,不过几个女人,死了也就死了,你去安抚安抚,平息下来,别的……就这样吧。”
洛慎言顿了顿,称是。
别说是远在边境小城的十几条人命了,就连他自己宫里每天都能看见的宫女太监,他也没有哪一日是在意过的。
在他眼里,人命,就像是街边枯萎的小花小草,踩死了,也顶多流出点微不足道的汁液。
洛慎言已然退下,养心殿内只剩下商行川和他,过了一会儿,明德帝开了口,“听说定南侯府出了事?”
商行川神色隐隐有些不耐,“小事而已。”
明德帝冷笑,“死了个人,叫小事?”
商行川:“这话从陛下嘴说出来,倒是稀奇。”
明德帝半晌也没说出话来。
又过了一会儿,他试探道:“婚约之事,可以取消……毕竟娶妻娶贤,那姜家女还没过门就已经惹出这么多事端来,不好。”
“不必。”商行川懒洋洋道,随后又说:“她倒是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