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糖糖投入了紧张的学习中,前世她听说过工农兵大学,说含金量不高,但现在她觉得,其他学校怎样不知道,但医学院真的很严谨,每天的课程排得密密麻麻,从早上到晚,紧张得透不过气来。
班上的同学都很认真,因为辅导员说,考核不过关就要遣返回去,真要是被送回去,可太丢人现眼了,每个人都咬紧了牙学习,晚上宿舍关灯了,都还有人跑走廊上就着路灯学习。
杨春梅和刘爱莲就是这样,杨春梅底子差,只有初中文化,课程好多都跟不上,刘爱莲底子还行,但她怕人外有人,所以每天都很刻苦。
两人每天都要学习到凌晨才睡觉,早上六点半又要起床,睡眠时间加起来才五个小时,顾糖糖担心她们身体吃不消,但也没劝,因为劝了也没用。
开学已经十来天了,上官凤的床位还是空着,向爱红还去找宿舍管理员了解情况,但管理员只让她管好分内事。
这天晚上,大家都在宿舍看书。
“妈呀,半夏咋有那么多种啊,生半夏,熟半夏,姜半夏,法半夏,我脑袋瓜子都要炸了!”
杨春梅按着脑袋哀嚎,老师让他们记药材,说身为中医,分辨药材是基础知识,她天天捧着本药材画册背,眼睛都快绿了。
“还有川贝母和浙贝母,我就不明白了,品种都一样,为什么种的地方不一样,长出来的模样也不一样?”刘爱莲也倒起了苦水。
两人怜悯地看了看对方,继续咬牙看书,再难都要记下来,不能遣送回去。
“幸好我学的是西医。”颜如玉很庆幸,她最怕背东西了。
“西医同样要背,教材都是这么厚,全都要背下来。”
顾糖糖用手比了下,冷笑了声,西医何必嘲笑中医,都是苦逼。
颜如玉瞬间垮了脸,用力拍了下脑门,惨叫了声,“啊……早知道我就去部队了,我学个什么鬼的医哟!”
难怪她说要学医时,她爹娘那表情,惊愕中透着欣喜,还让她立下军令状,说不可以反悔,她这叫啥?
自投罗网啊!
“既来之则学之,好好学吧,可别当庸医!”顾糖糖笑着劝。
颜如玉鼓了鼓腮帮子,苦大仇深地瞪着桌上的教材书,咬着牙嘀咕:“颜大鹏你这么大的人还给你闺女下套,还要不要脸?你给我等着,回家我就拔你胡子!”
女生宿舍楼下面,像铁塔一样的男人神情极威严,陪着上官凤一起过来的,他摸了摸下巴,自言自语:“哪个龟儿子又咒老子?”
“颜伯伯,我上去了。”上官凤提起行李,准备上楼。
她一到东城,颜大鹏就来接她了,替她张罗了半天,非要送她来学校,还说他家小闺女也在这念书。
“等下,我叫如玉下来,她和你一个班一间宿舍。”
颜大鹏朝身旁的勤务兵看了眼,小伙子机灵地去叫人了。
“如玉这丫头调皮的很,阿凤你别对她客气,该揍就揍,放假了就和如玉一起来家里吃饭。”颜大鹏笑呵呵道。
“我和如玉小时候一起玩过,挺可爱的。”上官凤想起了一个古灵精怪的小姑娘,每次看到她,脸上都跟花脸猫一样,然后被颜伯母提溜着衣领回家。
她其实很羡慕颜如玉,能在父母身边无忧无虑地长大,她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生活,她也没见过活着的父母,只有他们的相片。
记忆里,好像有个声音很好听的女人,在她耳边哼着江南小调,但记忆太模糊了,只记得小调,还有腐臭的味道,和像是地狱里发出的哭嚎声。
“颜伯伯,我妈她是怎样的人?”上官凤忍不住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