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裴锦看来,甄呈这种下毒方式着实儿戏。但是转念一想,甄家之所以如此简单粗暴,是因为东西二楼之争裴锦占了上风,他们真的着急了。</p>
最关键的是,他们做这件事有恃无恐。</p>
裴锦分析了多种可能——这次的毒应该是重新配过的,发作比较快,帕子上沾了一点儿就能让甄呈鼻血长流,可见毒性不小。</p>
如果自己喝了茶,身体会快速衰败,极有可能几日内暴毙。</p>
官府查到甄呈头上,那茶具早就销毁,哪还有什么证据?</p>
他们会拿出两年前的医案,说这事儿跟甄家没关系,裴锦早就中毒,用药物压制了一段时间,如今实在压不住,毒发了而已。</p>
又或者,他们将景渊拉出来甩锅——裴锦早就生死一线,给睿王诊治又沾了些病气,二毒并一毒,这不就挂了?</p>
甄家笃定,自己的靠山只有睿王府,景渊尚且难以自保,哪有精力照应裴门?</p>
而且话说回来,若是裴锦挂了,那么被裴锦医治的景渊也约等于挂了。睿王府老的老小的小,哪里还能算是威胁?</p>
而裴锦名下的宝仁堂和裴记皂物,财力虽远不及甄家,但宫廷供奉的名头在这儿,若是能弄到手,那就是两座金山!</p>
裴锦明白,甄家无非是想故技重施,先击倒自己这个主心骨,然后将财产分割蚕食罢了。</p>
孟青蓝曾在这场猎杀中分了一杯羹,那么几年前,她在其中扮演得又是什么角色?</p>
想起接近沈云柏的甄辛,还有对裴步珏一脸崇拜的舞姬丽娘,裴锦不由暗笑,合着他们还想各个击破呢。</p>
既然如此,那就顺势而为吧。</p>
望湖楼里,三国使团已经在打点行装。</p>
以往他们朝贡之后,可以在京都住上些日子,连吃带玩,还能顺便做个生意。可这次朝拜规则有变,使臣得赶快回国汇报详情。</p>
爸爸以后只给压岁钱,不给零花钱了。爸爸有那么多儿子,讨喜的才能有礼物,得想办法做那个乖儿子才行。</p>
下次朝贡的东西可不能瞎整,美人也好好好挑,这次皇帝陛下将美人给各家分了,可见是相当不满意。</p>
几位使臣将这些都写在呈报文书里,李成恩和山田彦还拉着两个翻译,互相抄了下小作文。</p>
沈云柏从后厨出来,嘴里叼着鸡腿,跑去后院溜达一圈,看看马喂好了没有。</p>
他从马厩绕出来,随手将啃完的骨头一抛,朝望湖楼的牌楼走去。牌楼处有辆马车,有位金灿灿的大兄弟正在马车旁烦躁地徘徊。</p>
沈云柏慢悠悠踱过去,“甄辛,你还真来接我?”</p>
“那是自然,”甄辛笑着迎上来,拍拍沈云柏肩膀,“不管东楼西楼怎么争,都跟咱们兄弟没关系,他们斗他们的,咱俩处咱俩的。”</p>
沈云柏低头看看甄辛的爪子,那手上有个嵌满宝石的大扳指,快要晃花他的眼。</p>
“这玩意儿不错。”沈云柏笑道。</p>
“好看吧,金闪闪的多趁身份。咱们考不上秀才,过得却是秀才羡慕的舒坦日子。沈少爷若是喜欢这扳指,兄弟这就带你去个地方,眨眼的功夫就能得一个,保证让你舒心、忘忧、乐此不疲!”</p>
沈云柏翻了个白眼,“你如此热情,我还以为你要送我个扳指呢。”</p>
“这话说的,”甄辛搓了搓手,“咱们先去玩耍,回来路上我就将扳指送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