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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夫人这身子骨堪忧啊,瞧这血喷得,都溅出三尺远。既然时日无多,何必赖在这里,还是回老家寻个妥帖的坟地为好。”
裴锦倚在墙根下,刚醒来就听到有人在耳边聒噪,与此同时,脑中涌入大量信息。
首先确定一件事——她穿了。
原主也叫裴锦,三十六岁,丈夫早逝,含辛茹苦将独子沈云柏养大。原主生意做得极好,从老家到京城,开钱庄开当铺,绸缎、茶叶、酒楼都有涉猎,逐步攒下万贯家财。
前几年沈云柏娶妻生子,原主富甲一方,儿孙绕膝,本该是享福的好时候,却意外病倒。眼见身体越发不济,斟酌一番决定去老家养病,留儿子在京中守着宅院和家产。
几个月前,家中信件突然断了,账目也不曾送去。原主焦灼万分,这才火急火燎地回京,没想到一朝归来连大门都进不了,还被门房羞辱一番。原主承受不住,喷出一口血昏厥,这才换了裴锦过来。
裴锦揉了揉被段嬷嬷掐破皮的人中,心中很是感慨。
她出身中医世家,和原主同岁,独身。她自小跟着外祖父望闻问切、正骨针灸,研究古籍并融会贯通,成为当之无愧的传承者。
这一次,她原本要去帝都开研讨会,途中遇上飞机失事,没想到穿成了大熙的裴锦。
现在这个身体没丈夫,还是个腰缠万贯的富婆,即便回不了现代,自己也会活得肆意潇洒,风生水起。
只是,都到了家门口却不让进?给他们脸了!
裴锦直视眼前的美少妇,这是原主的儿媳妇阮秋屏,庶女出身,最是精明算计。此女脸上笑吟吟的,说出的话却令人齿冷。
“沈夫人,切结书上写得明明白白,宅子归我,家产归我,儿子也归我。你们不经主人应允大喇喇往里进,就叫做私闯民宅!门房只是驱赶,已经手下留情了。”
沈夫人?连娘都不叫一声?
切结书?家产归她?!!
裴锦听得血气上涌,虽然这是原身的情绪,但是这女的高高在上大放厥词,特么的不能忍!
裴锦让段嬷嬷扶起自己,道:“让沈云柏出来见我。”
阮秋屏冷笑,“我可找不着他。沈云柏败光家产,整日眠花宿柳,离开我们母子寻了个好去处。他三餐有人管,想睡觉就睡觉,想唱曲就唱曲,连大门口都有专人守着。他在那里,怕是乐不思蜀呢。”
败光了?!
“你再说一遍,什么败光了?”
“家产啊!沈夫人出去打听打听,你那儿子本事极大,让钱庄和铺子都写上别人的名字。除了这宅院,几乎不剩什么了呢。”
裴锦又是一阵眩晕,心悸,气短,想吐血。
你说沈云柏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为啥原主就有那么厚的滤镜呢?说什么儿子堪当大任,必成大器,结果呢?
那可都是钱呐!
裴锦的心拔凉拔凉的,思路却异常清晰:“你说有切结书,那就拿出来瞧瞧。”
阮秋屏切了一声,“沈夫人,你得有自知之明,我已经不是你儿媳,你也别想在我面前端婆婆的架子。想看切结书是吧?那你去府衙呀,当时有人见证,一式三份官府留底,何必偏要看我这份。你想看,我还怕你撕了呢。”
她蹲下身,指着裴锦对身边的小男孩说:“你记住,这老太太是拐子,她说什么都不能信,不然会把你骗走卖到深山老林去。”
三岁多的小胖子生得圆滚滚,一听这话马上躲到阮秋屏身后,满眼戒备地瞪着裴锦。
“这是我孙子?”
阮秋屏很是得意,“对不住,麒儿已经改了姓,早就不是你孙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