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家中坐,钱从天上来,这样的日子实在太爽了,李晓君收了银票,问道,“陈先生呢,他没进来吗?”
“没有哩!”周斌摇头道,“他只让轿子停了一会儿就走了!”
李晓君叹了口气,“帮了我这么大的忙,连水都没喝一口,真是个大大的好人啊,以后一定要好好报复……啊不,是报答他!”
“阿嚏……”坐在一顶毫不起眼的轿子里的陈贞慧无缘无故地打了几个喷嚏,想起刚才和几个复社的同仁大骂阮大铖的事,忍不住骂道,“肯定是阮胡子那阉狗知道我们骂过他了,他又在骂回来了!这奸贼,我与他势不两立!”
骂完了阮大铖,陈贞慧才发现轿子居然无缘无故地停了,便问道,“怎么不走了?”
轿夫答道,“老爷,前面就是函光楼了,那里不知道在做何事,门口围了许多人,把路都挡住了。”
陈贞慧打开轿帘悄悄地看了一眼,顿时被函光楼门前的盛景吸引了,就见本就不太宽阔的大门前熙熙攘攘的,一些文人士子正在争论不休,其中一个人的声音特别洪亮,“嗯,很好啊,对一副对联就可得百两银子,天下还有这等好事?”
“咦,这个上联很有意思啊。”一个生得颇为雄壮的士子看着其中的一副对联,一边念诵一边笑着道,“‘一大乔、二小乔,三寸金莲四寸腰,买得五颜六色七彩粉,扮成八面九宫十分娇!’这是个数字联啊,里面还有两个美女,咱们不如抱回家去吧?你一个,我一个,定是一段佳话,哈哈哈!”
“切,你还想当周郎啊!”和他一起来的士子也哈哈大笑道,“你不是已经有葛嫩娘了吗,怎么还在外面沾花惹草?”
那士子讪笑道,“欸……大丈夫生于世,谁还嫌女人多啊!”
友人提醒道,“不过,你得先对出下联才行!”
“哼,这个简单!”那雄壮的士子呵呵一笑,提笔就写,不料却在落笔之前卡壳了,“这个,让我再想想!”
“哈哈,你就吹吧!”好友看他出丑卖乖不仅没有安慰他,反而极尽嘲笑之能事,“就你那点儿本事还想瞒过我,快走吧,还是去闵老子那里喝茶吧!”
那雄壮的士子只得悻悻地哼了一声,不情不愿地走了。
看着两人的打趣,陈贞慧忍不住笑了,这二人长得强壮的那人叫孙临,字克咸,是桐城人,也是方以智的妹夫。另一个叫练贞吉,字石林,河南永城人,是当朝兵部侍郎练国是的幼子。两人都是复社中人,和他也关系莫逆,他本想叫住二人闲聊一会儿,但自己的身份十分敏感,想想还是放弃了,只得在心里嘀咕了一句,“这两人,还真是洒脱不羁啊!”
又等了一会儿,轿子仍然不能前进,陈贞慧有点儿急了,就让轿夫前去催促,不料轿夫很快就悻悻地回来了,“老爷呀,我们还是绕道吧。”
陈贞慧忙问缘由,那轿夫说道,“这里被一个福建来的郑公子包下了,据说摆了个对对子的擂台,只要对出了上联就能得一百两银子呢。”
听说是个对联擂台,陈贞慧就跃跃欲试了,他最喜欢对对联了,闻言就问道,“你说是福建来的郑公子,可是福建郑家的人?”
轿夫心说我哪里知道是不是福建郑家,不过他是个乖巧的人,忙回道,“小人这就去打探!”
过了一会儿,轿夫就带着准确的信息回来了,“回老爷的话,正是福建郑家的人,好像叫郑森,老爷可要进去一见?”
“哦,原来是他啊!”陈贞慧听说过郑森的名字,知道他是福建总兵郑芝龙的儿子,同时也是钱谦益的弟子,此番进京想必是来扬名的。既然是扬名,肯定就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以后有的是机会结交。想到这里,他就打消了现在进去的念头,摆手说道,“算了,还是绕路走吧,我还有事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