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赛重重地哼了一声,“哼,以后别再给我提那个人了。”
李晓君最喜欢八卦了,忙向卞敏打听情况,卞敏便将先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
原来她和吴伟业是在去年认识的,当时他在南京翰林院做官,没事的时候自然要到秦淮河边拯救一下失足妇女了。有一天,他的族兄吴继善到四川上任,众好友一起为他饯行,为了烘托气氛就请卞赛弹琴助兴。
卞赛在南京的名气十分响亮,但为人却十分傲娇,很多想一亲芳泽的人都铩羽而归,但这一次的情况有些特殊,因为她正在考虑从良嫁人的事。当时崇祯的国舅爷田弘遇奉旨到江南采选秀女,整个江南为之鸡飞狗跳,皇帝喜欢清白人家的姑娘,而田国舅则对擅长吹拉弹唱的青楼女子十分啄米,因此她和苏州名妓陈圆圆都上了她的黑名单。
为了逃避黑恶势力的追捕,姑娘们纷纷从良嫁人,卞赛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这一次酒局就是本着相亲来的。不过她的运气很好,因为她遇到了吴伟业,吴伟业年轻有为,前途远大,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了,因此在这次酒席上她格外卖力,加上酒精的烘托和无良文人的起哄,酒酣耳热之际她的情绪就失控了,微醺之时就主动向他告白了。
酒酣耳热之际,卞大娘子手抚几案,含情脉脉地看着吴大才子,缓缓地吐出三个字,“君亦有意乎?”
别人欲求不得的美女主动投怀送抱无疑是对男人最大的褒奖,但聪明绝顶的吴大才子此时竟然智商掉线了,对她的主动告白充耳不闻,把卞大娘子臊了个大红脸。
听完卞敏的讲述,李晓君叹道,“咳,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啊!”
卞敏拍手道,“是极,是极,香君姐这话说得极对,吴大才子就是装傻充嫩。”
李晓君道,“这人真是不知好歹,咱们赛赛这样的美女他都敢拒绝,他不会不行吧?”
卞敏狐疑地看着她,“什么不行啊?”
卞赛脸一红,随即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就知道胡说,他都有好几个女儿了。”
李晓君嘿嘿一笑,“难道是个气管炎?”
卞敏狐疑地问道,“你们说什么啊,什么不行啊,什么又是‘气管炎’啊?”
李晓君自动忽略了前一个问题,只解释了后面这个名词,听了她的解释姐妹俩都大笑起来,卞敏拍着手道,“你说得太对了,吴大才子不仅怕田国舅,还怕老婆,还特别怕他老娘。”
“啊,不仅是个软骨头和气管炎,还是个妈宝男啊!”李晓君迟疑地看着卞赛,“这样的男人你也敢嫁,不怕被折磨得渣都不剩?”
卞敏又问,“什么是妈宝男?”
李晓君又解释了一下,两人又大笑起来。
卞敏咯咯笑道,“你说得对,她就是个妈宝男,据说他家小时候家道中落,经常受人欺辱,他母亲为了振兴家族就天天逼着他读书,稍有懈怠就破口大骂,甚至棍棒加身。”
“呀,还是个虎妈呀!”李晓君听得毛骨悚然,“这样的婆婆控制欲太强了,可不好侍候了,我劝你还是算了吧。”
卞赛却错愕道,“你说什么呢?这样的母亲才是贞烈之母啊,要是没有老夫人的谆谆教导,他怎能成才?”
李晓君知道自己和她们有代沟,就转移话题道,“那他老婆呢,也很厉害吗?”
“嗯,厉害极了!”卞敏抢话道,“他的夫人就是个河东狮,比陈子龙的老婆还要凶悍,姐姐幸好和他只是发乎情止乎礼,要是像柳如是那样被大妇杀上门来可就不好看了。”
又有一段风流韵事啊,还是关于大名妓柳如是的。李晓君心里的八卦之火又在熊熊燃烧了,“这么好玩的事我竟然忘了,快讲给我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