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星蝶止了步。曾经无话不谈的两人,亲密到以为天涯咫尺,如今隔着短短几步,却是咫尺天涯。可见距离,从不是变心的理由!
立于门前的女人听到动静,转过身来,亦是心照不宣,没有再向前。
分阴几步之遥,却如同横亘山海。
曾几何时,她带她出宫逛庙会,她徜徉于货摊间,一边兴致勃勃地摆弄着精巧的挂饰,一边热烈恳切地招呼她过去。那时的她,眼神灿亮若星辰。
如今,她的眼里已没了光。
她再也不会,像从前那样,热切地招揽她前往她的所在之地。
而她再也不能,步履轻盈,心无旁骛地走向她。
阮星蝶苦笑,她曾是她的心腹,自是知密道所在。她到底跟了她这么久,所以多少能揣摩点她的心思,故一早站在这里等她。万幸的是,她没带萧易寒来。
雪意披了件狐裘,将全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巴掌大小的脸蛋来。她静默地杵在那里,神色晦暗不阴。
故地,故人,此情,此景。今非昔比。
她一时下不定决心。
阮星蝶焉看不出她的踌躇,一瞬间,她心念电转。雪意和墨离同是影子出身,雪意虽武功不及墨离,但墨离也不可能三两招悄无声息地解决掉她。相反只会打草惊蛇,惹来巡逻的侍卫,反而不妙。
既然不能硬来,那便智取!
思及此,阮星蝶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些许苍凉的笑意,:“阿雪,事到如今,你难道还要赶尽杀绝吗?”
她故意地唤她“阿雪”,是让她忆她们的曾经。
雪意虽是影子出身,但自扮她侍女以来,再没做过那些血腥的勾当。脱离刀尖上舔血的生活,心境也不复从前那般残酷冷漠。须知戏做久了也会当真!优柔寡断,是雪意最大的软肋。否则,她怎会轻易被萧易寒哄得出卖旧主!
果不其然,雪意闻言,不禁唇色发白。
阮星蝶将她的变化尽收眼底,心下冷嘲,脸上的神色却是愈发地凄楚。她三步并两步地走近她,雪意下意识地想后退,可后面抵着门,她无路可躲。阮星蝶急切地拉住雪意的手,继续发动言语攻势,:“你我虽主仆,我却从来都是拿你当姐妹看待的!如今我已一败涂地,你连最后的活路都不肯留给我吗?”阮星蝶说得激动,两颊划过两道清泪都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