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随意地一扫，这还没算上基罗兰带领的那批流民灵能者，人数恐怕也有大几百了，但要说具体数字，还真难以数清。</p>
只知道眼前可见的空间内，净是一片散发着淡淡微光的灵体。</p>
这还是白厄第一次见到人类的灵体是什么模样。</p>
和自己此前所见识月影她们精灵族的灵体，差别不小。</p>
最大的区别就是精灵族的灵体更亮，但会在灵体的表面有意地建立只针对恶魔的偏转图层，如果是气息相通的同行者的话，会看到相当明亮的个体。</p>
而人类的灵体更暗，无论谁看谁都是如此。</p>
这基于人类和精灵所修行呼吸法上存在的区别——</p>
在动用灵能能力的时候，无论是精灵还是人类的灵体都会剧烈地“发光”，灵能燃烧地越剧烈，灵体的光芒越闪耀，在高维空间这个危险的地方自然就越发显眼，极其容易招致那些恶魔的觊觎。</p>
而为了解决这一麻烦，精灵的办法是依靠一层“遮光罩”，无论怎么发光都是在罩子内部，透不出去；而人类对于灵能日常的修行则在于努力控制灵体亮度，保证即便在大幅度动用灵能之际，也让灵体散发出的光芒不会脱离普通灵体的范畴。</p>
除了绝灵者，每个人类在高维空间中都有自己映射出来的灵体，而这些没有灵能天赋的普通人类的灵体于恶魔来说就像是高维空间的背景环境一样，极难发现，且沟通利用。</p>
人类灵能者所需要做的，就是伪装。</p>
因此哪怕这些灵体就在自己的眼前，并且因为气机相交彼此可以感知到彼此的存在，白厄也难以数清具体来了多少。</p>
“基本都通知了吧……”芙兰卡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所里具体有多少人，不过没关系，老头子会帮我控制着数量的。就算咱们……就算咱们此次行动的效果不理想，所里也不至于无人可用。”</p>
“嗯。”</p>
白厄点了点头，转而又看到稍远一点的地方，大片大片的灵体成片浮现在眼前，为首的两个稍亮一些的灵体尤为显眼——是基罗兰和墨菲带着那四百零五个流民灵能者到了。</p>
“应到四百零五人，实到四百零五人，请指示！”</p>
基罗兰的神念在这片小小的空间中响彻，更加专业肃穆的声音让那些仲裁所执行官的声音霎时一寂。</p>
沉默了片刻才有止不住的念头在角落里兀自传递，“这些人也来了啊……”</p>
“全到了啊，看来那传言似乎真没错……”</p>
事实证明哪怕是这些整日与恶魔作战的执行官们，心中也都存有自己的八卦心思的。</p>
活跃的念头在这高维空间之中更是随时会展现心中的想法，但为了接下来的行动，白厄还是不由得出声管控。</p>
“待命！”首先回应了基罗兰的请示，白厄才飞向单独的一个面向，背过身看向自己眼前漂浮的满满一片灵体。</p>
经常在军营中点兵的经验让他觉得人数大概破千。</p>
而这上千个至少二阶的灵能者，既是黑水城灵能者中的绝对主力，也是他们人类向着高维空间所挥出的第一柄利刃……以复仇之名！</p>
“我是白厄，你们很多人应该都听过我的名字。没听过也不要紧，这次的远征行动将由我率军指挥。”</p>
白厄的目光安静地匀速扫过面前的每一寸空间，他不知道自己的灵体在别人的眼中是怎样的一个形象，或许有如精灵那般耀眼，或许和一般人类一样黯淡。</p>
“这是我们人类第一次进军高维空间，没人知道结果会是怎样。</p>
迄今为止我们人类对于高维空间的一切记载都源于少数个体的侥幸认知，但它的真相从未被真切记载过。</p>
我们走的是一条没有前人走过的路……</p>
但我觉得，坐享其成从来都不是我们这一辈人应有的权利！</p>
前人没做过的事情，我们来做！前人没走过的地方，我们来闯！</p>
我们淌过了河，流过了血，才能让我们的后代能有更多的资本在这个世界上生存！</p>
此次高维远征的契机，是由一位少女所起。</p>
我知道她只是过往那无数苦难灵魂的其中一员，但我希望从这一刻开始，她能够成为最后一个被恶魔所捕获的不幸者！</p>
‘格拉蒂丝’，记住这个名字！</p>
这将是那些恶魔能从我们手里掳去的最后一个灵魂！</p>
我们是注定载于史册的先行者，我们是人类挥出的第一把利刃。</p>
我们，是向恶魔复仇的，远征军！”</p>
凝望着漂浮于所有人眼前的明亮灵体，一位执行官小心地控制着神念保证只有身边的朋友才能听到：“你有没有看到点什么怪东西啊？”</p>
“什么怪东西？”</p>
“我看着这位白厄将军的时候，偶尔会有一种正在凝视太阳的错觉……”</p>
都是那么的巨大，刺眼。</p>
唯一的区别只是，有些冰冷。</p>
“嗯？你也是？！我还以为只是我的错觉。”</p>
“大概是错觉吧……”最开始说话的执行官无奈地笑了笑，“咱们这些整天和恶魔打交道的人，本身早就已经不洁咯……”</p>
看到一些一闪而过的幻象，其实也是偶尔会有的事。</p>
“说的也是……就是咱两看到的幻觉一样，说不定咱两回头倒霉也是倒同一个霉！哈哈！”</p>
……</p>
“开始了。”</p>
一直在凝望着高维空间的远方的芙兰卡，忽而以神念通知了整片范围内的全体远征军。</p>
在其凝视的方向，一点璀璨的光火有如烛火般飘摇不定。</p>
竭尽全力……</p>
“来啊！来啊！就是这里！”</p>
灵魂最后的绝响，跨越了这时空模糊的诡异绝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