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日未见,不知她过得怎样,可还安稳。他记得他叮嘱过她不要离开玉兰院,她应该会乖乖地听话,找个借口避不见人。
这样的话,她就一定在那里守着。她在做什么?她会想些什么?他攥了攥手心,似乎昨日里握住了她的手就一直没有放开,此刻还在他的手心里留下那滑腻的感觉,冰凉的手指触动着他的神经。
脚步自有主张,已经带着他往玉兰院的方向走去,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到了梅园那道垂花门前。守门的婆子一见是他,脸上瞬间露出惊喜,慌忙上前,行了一个大礼,道:
“大将军这么晚了要去西府么?”又看了看他的身后,虽跟着一个小厮,却不见提着灯笼,忙又道:
“老奴这儿有灯笼,大将军若是走这条路可得打着灯笼点儿,这路走的人不多,可别滑着脚。”
沈君琢像是忽然晃过神来,顿在了原地。他怎么去找她,以什么理由去找她?他是她名义上的长辈,哪有长辈夜里还往她闺房里去的道理?就算他丝毫不在乎自己,他能不为她的名声着想吗?
他在原地转了个圈,抬头看了看头顶上的一轮明月,心中忽觉得寂寥,转身往回走去,给守门的婆子留下一句:“不去,你守好门。”
那婆子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她儿子是大将军从战场上救回来的,带着他们到了京师,又见他们无依无靠无生计,就安排她来国公府守个门。可惜她的儿子伤了一条腿,只能在家做些木工活计,否则跟在大将军身边也还是威风凛凛,就像那个赵飞勇一般。
她目送着沈君琢离开,身影消失在夜色当中,拍打着自己的双腿垂头丧气地回了值夜的屋子。
到了第二日,沈君琢打发小厮去请舒窈,想和她说一说那凶徒的事,这才知道舒窈竟是真的病了,一时心中焦急,却又无可奈何,真恨不得将玉兰院搬进东府。好在后半晌再差人去打听,就听说舒窈已经见好,方才略放下了些心。
到了正月十八,他让人送了口信给她,问她是否大安,又隐晦地说了有事相告。等在揽月楼的时候,竟有了些望眼欲穿的感觉,只觉得等了许久,才见桥的那头出现了那熟悉的身影,心情顿时就好了起来。
舒窈和刘妈妈跟着小厮,一同往揽月楼来。如今整个玉兰院里都将沈君琢当做大恩人,连他的小厮去了都受到了最高的礼遇,那小厮袖里拢着舒雅给的赏银,心里乐开了花,脸上就满满堆着笑。倒不是那赏银有多少,而是玉兰院里所有人对他的热情让他觉得受宠若惊。
他一路走一路半侧着身子给舒窈指路,仿佛她从来没来过一般。刘妈妈轻咧着嘴,因心里感激着沈君琢,看这个小厮也觉得格外顺眼。只有舒窈面上勉强带着笑容,心里却难过的紧。
几日没有见他,她就发现自己心里想的都是他,挥散不去,忘却不了。她想着自己的不堪,不知道再见到他时该怎么面对他,一想到横亘在他们之间的伦常,如同一道天堑,将他们分隔开来,那心里的痛就如蚀骨一般,让她浑身战栗。
离那楼越来越近,她的心也越跳越快,她不能将他拉入被人唾骂的深渊,不能因为自己的自私让他背上骂名。可是她多么想见他啊,她知道他找她是要说那日凶徒的事,可是现在对她来说,那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
她心里忍着巨大的矛盾,脚步就有些蹉跎,刘妈妈不小心走到了前面,诧异地回过头看过来,她哪里敢让她知道她心里的这些秘密,只能强忍着难过露出个笑脸,道:
“才好些,走路没有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