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都怪老无那家伙,一大早就吵醒人,没看黄历就出了门,诸事不吉啊!
这李姑娘,天生就是来克我的吧?次次都能落在她手中!次次都能被她拿捏住!
杀人不过头点地。是以,绝不能轻易应允!
宁何苦抬眼看着李琬琰,越看她,越觉得她就像是一只白猫,琥珀色的猫眼深沉魅惑又灵动,正抓了一只小老鼠既不吞食也不弄死,只是按在她手掌之中,把玩戏弄。
呸!若她是只猫,那我自己岂不就成了……
“公子如此踌躇不前,难道是不想履行你的承诺吗?啧啧,公子可是大靖第一捉刀吏啊!若是不守承诺,言而无信,这要是传了出去,可就……依小女看,公子可不像是不守承诺之人哦?”李婉琰悠悠闲闲莺声燕语阴阳怪气话中有话娓娓而谈。
宁何苦傲首挺胸脱口而出:“笑话,在下岂是言而无信之辈。”
话一出口,便再无反悔余地。他扫了一眼四周,将心一横——罢了,死就死了,反正这海边也无第三人,不对,是无第四人,脸也不会丢得太大,快快捡了给她就是,也算是了结了一桩麻烦事。
说动就动,他便提起篮子,站在海浪边,等浪潮一退,立马细心又快速的在沙滩上拣起了一颗又一颗的小石子,还有一个又一个的小贝壳。
李婉琰主仆二人已经退到了岸边上,翠柏还找了处舒服之处,让主子坐下。
其后,李婉琰一直以手支颐,抿嘴浅笑又怡然自得的,看着忙碌个不停的宁何苦。
这时,翠柏方才发现她包着的右手,大惊失色,“姑姑,姑娘,您的手……”
“小伤而已,就方才被一只小蟹给钳了一下。”她的目光仍旧没离开过宁何苦的身影。
“哦!”翠柏憨憨的应了一声,又道:“姑娘,小人,打听,过了……”
“回去再说。”李婉琰抬手阻止了他。
不足一刻钟,宁何苦就提了篮子走了回来,将装满了贝壳和小石子的篮子往李婉琰身前一放,拍了拍两手的细沙,如释重负,声线悦耳,“姑娘,捡好了,在下可以走没?”
李琬琰只扫了一眼那篮内,便柔柔一笑,问:“公子,这些个贝壳和小石子好看不?”
“自然是好看的。”宁何苦从善如流。
“公子可有眼疾?”李婉琰笑得艳若桃李芬芳。
“在下的眼睛早就好了!”宁何苦随口应完,方警觉的看着发问者,“姑娘此话何意?”
李婉琰摊开左手,她微微泛红的掌心中,是此前拣起的小石子和小贝壳。
“公子,这才叫做美丽的贝壳和特别好看的小石子,知道吗。请你看看你自己拣的吧,随随便便捡了一堆破石子和缺边少角的烂贝壳,以次充好。你还说你没有眼疾。”李婉琰伶牙俐齿尖酸刻薄不留情面的横眉冷对。
犹如晴空霹雳,山崩地裂,海水倒流,如被雷劈的宁何苦怔在原地。
就方才,他还高兴得很。就觉着虽然是丢了一点儿脸面,但总算是了结了对李婉琰的一个承诺,烦心事就又少了一桩。
却原来,她搁这儿等着自己呢?
半晌后,宁何苦才拿眼瞧了瞧李婉琰的手心,看着那颗莹润如玉的小圆石子,和纹路清晰的小贝壳后,不得不抚心承认,自己捡的,的的确确是一堆破石子和烂贝壳。
她似乎也不是尖酸刻薄,鸡蛋里挑骨头?
错的好像真是自己唉!
宁何苦正在自我检讨之时,李婉琰同翠柏一打眼色,后者即拧起篮子,将篮内之物“哗啦啦”一倒而空后,又递到了宁何苦的手中。
李婉琰看着还在犹豫不决的宁何苦,将手中之物轻轻柔柔的放在了篮中,皮笑肉不笑的嘱咐,“请公子照着这个标准来拣。”
“……”
宁何苦哭笑不得,僵着一张脸似木偶般的转过身去,拖着沉重的身子,一步一步的走到了海水边。
李婉琰给的两个小石子和贝壳,都是被海浪由深水区冲上岸边的,不往水中走一些,是不可能找得到相似的。
自然便永远不可能符合她的要求。
于是,宁公子一边甘为孺子牛,一边心中叫苦不迭,腹诽万千——这姑奶奶可真难伺候,将来谁娶到她,肯定是家门不幸。哦!对了,书呆子有可能会娶她,然后肯定会一辈子受她欺负。
好可怜的书呆子啊?
我去!我可怜他做甚,如今还是我自己比较可怜一些吧?
哎!好在老无此刻没在,若不然他肯定下巴都会笑脱臼。
宁何苦一边心中愤愤不平,一边却又不敢怠慢,只等海浪涌上来又退下去之际,立时心无旁骛的快速挑选出美丽的贝壳和特别好看的小石子。
潮水涨夕,海浪一浪又一浪的拍打着他的下半身,如是,便不停歇的将深水之物,给涌到了沙滩之上。
顾不上周身被海水湿透,亦顾不上海水冰凉,更顾不上海风狂热,将衣裳吹得凌乱。他只顾得上弯腰快速拾取所需之物
小半个时辰后,终于收获满满,他提着沉甸甸的篮子来到了李婉琰身前。
李婉琰盈盈弯腰,纤纤玉手在篮中翻翻找找,挑挑拣拣了一小堆出来,朱唇微启,带着三分嫌弃七分不悦,“这些不行,重新拣过。”
宁何苦咬牙:好,我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