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但好像忘带了?你是嫌弃我手上有细沙不好上药吗?那我去水里洗洗去。”李婉琰明眸微眯,樱唇半抿,作势要走。
“别去!”情急之下,宁何苦本能地牵住了她的衣袖。
“为何不能去?”李婉琰并未挣脱,而是好整以暇地看着宁何苦,柔声反问。
宁何苦这才发觉自己牵了她的衣袖,立马像触电般地松开,半垂了头,微不可见地又叹了口气,“海水不清洁,容易让伤口处感染。”他说话间便掏出了自己的手帕。
那是一方蓝色的手帕,叠得整整齐齐的,上面还残留着皂角的清香味。
他先用手帕的一角,轻轻柔柔又利落地擦净伤口处的细沙,随后又轻柔均匀地上好了药粉,再将蓝色手帕翻了一面,绑在了李婉琰的手掌之上。
李婉琰静静看着他处理这一切,干净利落又熟练快捷,不仅伤口处一点都不感疼痛,还凉凉的,舒服异常。
而且在这整个过程当中,他的手一直小心翼翼地保持着适当的距离,从未触碰到过自己的肌肤。
俨然一派佼佼君子之风。
她心中一动,又莫名想起他甘心领自己一巴掌之事,秀眉微蹙,故意问:“公子这是学过医?”
“没有!”
“可公子处理包扎伤口,就如同医家一般熟手?”
宁何苦淡淡一笑,淡入风中,“无他,唯手熟尔!”
李婉琰:“……”是了,他是常年在外奔波缉犯之人,在刀口上搏命之人,随时随地皆处于危险境地之中,自然也需要自己处理一些伤口,故身上常备着外伤用药,手法娴熟,也不足为奇。
观他年龄也大不了自己多少,但却也是历经风霜雨雪,千锤百炼之人,也是不易啊!
她正心思百转千回之时,便见宁何苦走到那小蟹旁,弯腰用两个手指钳住了蟹背,将其给钳了起来。
“李姑娘,抓小蟹呢?不能直接抓它的蟹脚,而是要这样钳住它的蟹壳,如此它就不会钳伤到你了。”
李婉琰:“……”本姑娘又不傻,自然知道。方才不过是用了个小小的苦肉计,逗一逗你罢了。
谁叫你这一路之上,皆离本姑娘远远的呢!
世人皆传,他是个冷漠无情,不近女色,亦不懂怜香惜玉之人。
如今看来,传言也不一定就为真。
方才,他不仅有礼有节地帮自己处理好了伤口,还贴心地示范讲解要如何正确捉蟹,真正是个细腻温柔之人。
怎么说呢?这样的人,还真真是讨人喜欢呢。
李婉琰想到此,脸色微微泛红,灵机一动,便假意腼腆娇羞一笑,“多谢公子指教,我是第一次来海边,也是第一次亲手捉蟹,却不得要领,让公子见笑了。”
宁何苦将手中小蟹放下,方温声问:“李姑娘怎么会在此处?”
李婉琰的一头秀发在海风中凌乱,她抬手撩起额前的乱发,嫣然一笑,“我是为看海而来,那公子又来此何为?”
宁何苦晏晏一笑,“若我说我也是来此看海的,姑娘可信?”
李婉琰在风中笑得俏丽,“若我说我相信公子所言,公子可信?”
宁何苦:“……”
继而,他二人四目相对,皆会心一笑,却各怀心事。
宁何苦:我不是为看海而来,她自然也不是,那她究竟是为何而来的呢?
难道也是为了打听海螺珠而来?
若是如此,她知道的事情,特别是关于五煞的事情,可不是一般的多。
一个千金大小姐,为何会如此关注五煞之事呢?
该不会是希望自己和申无谓能早点捉到毒煞,然后再求老无去帮她家人诊治吧?
若是如此,倒也简单。可是,我怎么总觉得,她绝非如此简单之人呢?
李婉琰:他沉思的时候,那轻蹙的眉,微眯的眼尾可真好看,我竟从来没有见过一双眼眸,生得如他这般,点尘不染,无与伦比。
宁何苦在心无旁骛地研究李婉琰来此的心思和目的。
李婉琰则同样心无旁骛的,在欣赏眼前的美男子。
她水目灼灼,流光四溢,直看得宁何苦都为之僵了一僵。
宁何苦被瞧的很是难为情,便顾左右而言他,“姑娘的随从呢?他可是从不离开姑娘身周半步的。”
“他没来,就我一个人来的。”李婉琰淡定一笑,看着宁何苦微微泛红的脸颊,笑得如浪花朵朵。
宁何苦:“……那姑娘慢慢看海,在下告辞了。”
“公子慢走。”
李婉琰说话间,弯腰就由脚边捡起了一颗圆润洁白的小石子,跟着又捡了一颗粉粉的小贝壳,然后又不停的拣,眼看着海浪卷上来,淹没了她的脚踝,小腿……
可是,她却仍旧不管不顾的,一次又一次地拣着拣着……
本来要走的宁何苦又停了下来,目不转睛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