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松接过就走,毒煞由一线眼帘中瞧得清晰,那网中一条大鱼,“哇哇”地低鸣了两声。
如五雷轰顶,他吓得紧紧闭上双眼,难以置信。自己在山中找了十二年,守了两年的宝贝大鲵,就这样被那姑娘收入囊中了吗?
她是怎么做到的?
从那一刻起,他就在盘算着,要如何将这条大鲵弄到自己的手中。
逃出洞口的第一件事,便循着山涧而下,在一深水坑中,轻易找到了青松藏匿的大鲵。
他解下云一样白的丝网,连网带鱼,收入囊中,逃之夭夭。
随后,他是一刻也不敢停歇,铆足了劲,忍着剧痛,只想能在天亮后,被众人发现之前,尽量能逃远一点,再远一点
并且,他仗着这十来年在山中生活的经验和熟悉程度,专往高山密林中钻,一路小心谨慎,绝不敢留下丝豪痕迹。
至翌日午时,他拖着伤残的右腿,柱着一截树枝当拐杖支撑,居然逃出了有五六十里之遥,来到了一片广阔无垠的山坡之上。
天气闷热至极,阳光猛烈,无一丝山风,汗水出了一层又一层,粘稠的黐着衣物,周身沉甸甸的,仿佛连呼吸都不顺畅起来。
在盛夏炎热的午后,这种情况常常有之,毒煞早也习以为常。
而且,以他对山中气象的熟悉程度,他估算着,至多明日午时前后,便会迎来一场极端恶劣的天气。
此刻,他在山坡上乍然回头,眺望远方,只觉异瞳跳个不停,心中隐隐腾起极度不安的感觉。
虽然自己一直在往深山老林里钻,但身后那帮人,没一个是吃素的。特别是个死瞎子,他最为熟悉山中路线,难保他不会带着人追上来。
自然,他是不可能想得到,此刻,带路来追他的不是秦春岭,而是一只白鹰。
他望向四周,仔细打量了一下周遭环境,心脏狂跳不息,异瞳闪出邪恶嗜血之光,掏出了由小伍身上收刮来的荷包,拉开封口,由其中掏出了几锭沉甸甸的元宝银出来,向山坡上那棵孤零零的大树走去……
越靠近,他唇边的笑意便越阴郁。
毒煞在前拼命逃窜,宁何苦带着众人在后不近不远的一路追踪。
总之,保持着最恰当的距离,不远不近,咬紧毒煞的尾巴就行。
当然更不能让毒煞发现他们这条尾巴的存在。
众人有若雪带路,便有恃无恐,一路走走停停,停停走走不说,偶尔还会停下来拌个嘴,小吵小闹一番。随带还欣赏一下大山中自然界的各种奇景奇观。
如此这般,若不是申无谓时时将毒煞挂于嘴边,温和礼便会时常恍惚,常以为自己还是在游山玩水之中呢。
翌日午后。
天气比任何时候都要闷热,无一丝山风,众人皆汗湿衣裳,恰巧身在一广阔的山坡处,地上皆是黄土荒草,荒芜一片,绵绵不绝。想找个阴凉之处,竟四寻不见。
宁何苦抬头寻找若雪的身影,四顾无影后,不小心将目光落在了李琬琰的乌发之上。
这几日皆在山中行走,路旁时常有树枝勾到发鬓,牵个衣角什么的,至李姑娘发髻松散凌乱,仪态微微不整,倒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众人也见怪不怪!彼此彼此!
但宁何苦眼中所见的,并非只是如此简单,他定睛细看后,即惊了一惊,继续定定的看着李婉琰的一头秀发,若有所思。
申无谓原本要问他,该往何处走,却被他的怪异目光给吸引过去,继而也紧紧盯着李琬琰的秀发看起来。
这一看不打紧,他可没有宁何苦那般的城府和深思熟虑,随即便毫无征兆的狂笑不止。
翠柏见他一直无礼的盯着主子看不说,竟还放纵嘲笑讥讽,原本刚想发火来着,可目光向上后落在申无谓的头上,就被他的一头乱发给吸引住了。
此时的申无谓正低头笑得欢畅放肆,压根就不知道,自己的一头乱发正根根竖起,在半空中微微颤抖,像极了炸毛的公鸡,怒发冲冠,无风自凌乱。
可此时的他正处于嘲笑别人的状态之中,心情好得不得了,并没有丝毫发怒的迹像,又怎么会怒发冲冠呢?
继而,他又看了看宁何苦,又依次扫过了温和礼和小伍,当然还有自己的主子,之后,便露出难以置信的眼神,指着众人慌乱的语无伦次,更加结结巴巴了,“姑娘,您的头……你你,你们的,头头,怎么都,都……”
继而,众人一一互看,皆发现了对方的异常之处,啼笑皆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