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面朝地下的宁何苦轻啐了一口,啐掉了唇边的落叶,“你给我呸过重说,我们可是要活到九十九之人,哪能轻易就死了呢?”宁何苦还有心情说笑,证明他身心都无大碍。
深坑内乌黑麻漆一片,申无谓循声爬到宁何苦身边,两人相互搀扶着坐起身来。
申无谓紧傍着宁何苦,方稍微心安了一些,但仍心有余悸,胆战心惊,小心翼翼地发问:“方才追我们的那些东西,是何怪物?”
“怪物?”宁何苦惊声反问。
“难道说不是怪物,那还是鬼怪修罗不成?”黑暗中,申无谓紧紧抓住了宁何苦的胳膊。
宁何苦的俊脸难忍笑意,“子不语怪力乱神,老无啊老无,你可别告诉我,你连猴子这种生物都没有见过吧?”
“猴猴,猴子?你是说方才那些怪物是是……”申无谓的表情难以言表,反正超出了正常人类之表情,好不容易才从牙缝间蹦出来三个字,将话给补,“是猴子。”
宁何苦绷着一张俊脸,“没错,就是猴子。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的那个猴子。”
“你……”申无谓急得忘记了疼痛跳将起来,“那你拉着我跑那么快做甚?哎哟喂,我的老腰。”
宁何苦将气急败坏的他给拉回地上坐好,“老无,你可是医者,腰肾相连,腰若不好,可是大事,你得小心顾好你的腰才行。”
申无谓尬了尬,“……臭小子,没点正形,说人话。”
“好,说人话。”宁何苦遂一本正经,“大哥,你刚偷吃了人家果园中的果子,能不跑吗?”
“不就是一个野果子吗?天生地养的,怎么就成它家的了。”申无谓极为不服更不解,差一点儿就要爆粗口。
宁何苦叹了口气,“我很小的时候,母亲就给我讲过一个故事,那就是在她家乡的深山老林之中,常有猴子占山为王,村民们有时要经过那山时,猴子们便会围上去,像打劫一样地掏遍其身,寻找吃食,直到有所收获方才罢手。
而刚刚呢,应该是那群猴子先发现了那片天然的果树林子,便盘踞此处,占山为王,以果为食。是以,这片山头树林便就是它的家,而果子,自然也是它家的。
所以,你路过歇歇脚没事,但你摘了那树上的果子来吃,就是大件事。猴子可是出了名的护食之主,你若抢了它的吃食,它必会追你十条街都不带罢休的,这事可没处说理去。”
“就是它家的,又怎么了?不就是吃它一个果子吗?要是我事先知道那不过是一群猴子,我才不跑呢?必给它打回姥姥家去。哼!”申无谓是事后诸葛亮,坚绝是不撞南墙不回头。
“哎!”宁何苦又叹了口重气,“若只是几只猢狲也就罢了,可方才那是一林子的猿猴,满满一林子的,足以媲美一支军队的数量。总之就是不计其数的意思,且只只体型巨大,爪子尖锐,若被它们一围而上,你说会不会死人哇?”
申无谓:“……”
“你说你啊!没事摘人家的果子做甚?饿了就吃自家的干粮嘛!”宁何苦继续嘀嘀咕咕的吐槽。
申无谓一时无言以对,便坐着生闷气,但还是不服,“你这瞎子,明明什么都看不见,怎么就知道有满满一林子的猿猴呢?”
“这可是蜀地雾中山,雾中山除了雾多,还有就是猴子也多。这种事情是不需要用眼睛看的,这是常识。”宁何苦继续埋汰申无谓。
申无谓:“……”
“所以说,我们方才竟然跑得比那群猴子还要快?天啦?我们究竟是如何做到的?”申无谓的思绪转变的可真是令人猝不及防。
宁何苦笑的苦涩,“跑得快又有何用,最后还不是掉进人家的陷阱里来了。”
申无谓:“……”
下一刻,他立时大惊失色,“你的意思是,这坑也是那群猴子挖的陷阱。这这,这不会是真的吧?若是,那也太可怕了吧。”
“不至于。这猿猴虽然颇通人性,但只要不去招惹它们,它们通常是不会与人为敌的,更不会有挖深坑埋活人的本事,放心哈。”宁何苦赶紧安慰,并掏出了怀中的火折子。
申无谓就着亮光看了一圈,口中啧啧称奇,“这坑可真大,足有四五丈宽呢!坑里倒还平整松软,想来是因为飘满了落叶之故。还有就是,这坑上窄下宽,好深,好陡,洞口好像只有那么一丁点大,我那个去,如此之深,我们该如何上去呢?”
申无谓碎碎念的一句话中,包含了宁何苦想知道的所有若干信息,但他还是嫌不够详细,“这坑到底有多深,你能说得再具体一点吗?”
他得知道深坑的大约高度,才能确认慈悲飞剑能到达的位置,也才能确认自己是否能借力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