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煞:“?”
但他毕竟是久经杀局之人,一怔之后,手心向外翻转轻扬,一把毒粉便抛洒向了对面之人,欲趁其闪避之时借机脱身。
然后,却是无声无息,亦无动无静。毒粉洒出,便入泥牛入海,鱼沉雁杳。
自然,那冰凉刺骨之剑刃,仍还在他的脖子处,未曾移动丝毫。
他心中骇然惊惧,“不可能,中了我毒煞的五毒粉还能好好站着之人,从来就没有存在过。”
宁何苦由鼻孔里发出一声轻蔑哼声,“那是因为,你见过的世面太少。另外,请阁下别再乱动,某可是个眼瞎之人,这手上也没个准头,万一不小心一个闪手,便割断了阁下的脖子,那就不好看了。”
毒煞的异瞳地震,心下既惊后又喜——不过一瞎子而已,我怕他做甚。
虽如此,但自己脖颈尚在他人剑下,受制于人,自然是不能轻举妄动的。
他思量一番后,便阴阴冷笑,道出诛心之言,“足下既知我是毒煞华夜郎,自然也知道我那毒蜂群的厉害。如今你就算杀了我,也有村人为我陪葬,这买卖着实化算得很,”
“呸!”宁何苦忍不住啐了他一口,“你面目可憎,心思更为可憎,但想事情却非要想得美。某不妨站在此处告诉你,村民们皆好好的,无一人伤亡,如今正在外面驱赶消灭毒蜂群呢!”
恰在此时,屋外似在回应他的豪言壮语一般,火光峰烟四起,还伴随着强烈的艾草味道,浓烟熏入屋内,连华夜郎也不由得咳嗽起来。
随后,他亲耳听见有蜂群的嗡嗡声掠过上空,且渐行渐远,直到悄无声息,惊得他的异瞳一直在剧烈地震中。
下一刻,他颤抖着声音自言自语,“怎么会?怎么会?”
他一边惊悚反问,一边就着屋外的火光看清了对面掌握自己生死之人时,却又被生生吓了一跳。
惊吓过后,他终于明白,为何自己的毒粉于对方丝毫不起作用了。
宁何苦一身蓑衣斗笠包裹严实,裸露在外的手部还涂抹上了一层厚厚的泥浆。
此刻他同毒煞直面相对,竟连那面上都不例外的涂满了泥浆,而眼睛处则绑了一条黑布,将整个眼部皆牢牢包裹其中。
若是正常普通人,蒙着双眼定然会限制其行动,但宁何苦无妨,他仍行动自如。
因为刚巧,他暂时是个瞎子,蒙不蒙眼的,皆一样。
如此怪异之包裹严实之装束,无怪乎毒煞洒出的五毒粉,对他无威胁了。
惊着恐着,毒煞忽然又想明白了另一件事情,难以置信的张大了嘴,讷讷问:“所以,别的村民们都似这般打扮,所以才不惧毒蜂群的袭击?”
宁何苦傲然屹立,“正是如此!某早知道阁下会携蜂群来访,早就安排村民们躲在安之处,然后每家只留一人,假装嚎叫引你入局,然后再烧艾草驱逐蜂群。如何?这欢迎仪式阁下可还受用否?”
毒煞用他那触目惊心的异瞳死死盯着宁何苦,“阁下究竟是何人?”
宁何苦本想笑上一笑的,但面上涂抹的泥浆过多,此刻正渐渐干涸,以致于他无论做任何表情都是枉然,僵如僵尸。
在这种情况下,报上自己大名的话,似乎太有损形象了。他只好面无表情:“区区不才,不过一捉刀小吏尔,就不劳阁下记挂了。”
“捉刀吏?”毒煞一怔之后,忽又咧嘴狞笑不息,“多年前的手下败将,的确不足本煞记挂。”
好脾气的宁何苦听得直接炸毛,左手摸向腰间,正欲抽出盘长结。恰在此时,一人影如疾风冲入,手持一柄铮亮的匕首,一言不发就直直刺向毒煞的胸膛处。
“老无住手!”宁何苦一边剑指毒煞,一边手中抛出一条细黑长绳,那黑绳顶端系着的一个金铃铛,在半空中发出“叮当叮当”的尖锐响声,随后便卷走了申无谓手中的寒月刃。
申无谓血眼暴躁,“你个死小子,逮着恶鬼你不除,还拦着我做甚,你是疯了吗?”
他嘶吼着再次扑向毒煞,“没有刀,老子也照样要他的命。”
宁何苦又一甩盘长结,那黑绳松开刀刃后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伴随金铃铛的“铛铛”之声,便如灵蛇般游走盘绕在申无谓的腰间,束住他的双手后将之甩至一旁。
与此同时,毒煞见身前剑刃略偏有机可乘,便即刻下蹲,身子后仰,避开了剑刃,右手腕翻转作势欲夺其剑,同时左手暗中扬手,一枚燕尾镖呼啸着飞向宁何苦的胸前。
他本以为,此时的宁何苦是左支右绌,定是分身乏术,自己的毒镖自会一击而中。
可不料,宁何苦右手中的剑忽然就一分为二,分出的剑横飞出去后,像长了眼睛似的将燕回镖给格挡开去。
随后,那剑又飞了回去,与宁何苦手中的剑再次合二为一,天衣无缝并且随势斜斜向前推进,不偏不倚,正正刺中了毒煞的右胸襟处,入肉三分再三分。
慈悲剑原来竟是一鞘双刃之剑。
“阁下欲再动弹顽固,慈悲剑不介意再次分开,刺一刺这左边心脏之处。”宁何苦悠闲得完不像是刚经过一番恶战,唯有慵懒霸道。
毒煞捂着左胸,疼痛使他的思维迟缓停滞,他抬头惊疑困惑,“阁下的剑难道是……慈悲剑……”
那边厢,被盘长结缚住的申无谓狂躁愤怒,捕命挣扎,破口大骂:“死小子,你敢绑你大哥,还不快放开我……”
金铃铛亦随其身体扭动而“叮当叮当叮当当”的响个不停,一人一铃,甚是喧嚣张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