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寇一听,瞪大了眼睛:“什么?!”
探子继续说道:“邺军应该是用两根木头杆子将衣服穿戴上,再加上今夜多云无月,远远看去便像是站着的士兵在防守,实则全都是假象,他们邺军一个真人都没有被射死,全都远远的躲了起来!”
佘寇只觉火气从肺腑直冲天灵盖,人气得全身止不住的发抖:“好一个郑曲尺,竟如此狡猾多诈,弄这么些玩意儿来欺骗本将军!”
他半夜出兵,悄无声息摆上重型器械来突袭邺营,本以为这一遭可以给邺营造成致命性打击,却没想到,她却给他玩了这么一出故弄玄虚的把戏,让他白忙活了一整夜!
沐金此次与佘寇同行,或许是因为之前已经被郑曲尺愚弄够了,这一次再发生这种情况,他好像也不意外。
他冷声道:“没关系,如今将他们的壁垒毁了,亦算了却一桩事,她郑曲尺不是最擅长搞阴谋诡计吗?那行,我等便不与她在黑暗处较量,等到天亮之时,全兵出击碾压上去,届时他们邺营尽数暴露在我等眼前,料他们也再耍不出什么花样来了。”
沐金的话,正中佘寇心坎。
郑曲尺的心计的确不一样,若非有走一步想十步,提前预料到敌人的每一步计划,今夜便会是他们邺营数千人的埋骨之时。
或者说没有足够的警觉与谋算,便不能提前侦察敌方偷袭的行为,那么郑曲尺与她的士兵,也将殒命葬身于不久之前。
她这一次又一次的布局,终于叫佘寇心生迟疑,不敢再贸然发动进攻了,万一那郑曲尺还有什么其它诡计在前方等着,那他们巨鹿国岂不步入了与宏胜军与南陈军的后尘?
人自大可以,但不能盲目自大,他瞧不起邺国,但显然他不能小觑了这个能拿下宏胜军与南陈军的郑曲尺。
她倘若是靠幸运苟活至今,那她的幸运也能算作实力的一部分了。
她倘若是靠着自己的聪明才智保存邺营至今,那她就不该被轻闲视之,哪怕她只是一个年轻的女人。
思前想后,黑暗能滋生出邪恶想法,亦能滋生出以弱胜强的阴谋陷阱,比阴,他们看来的确是比不过想法超前布局的郑曲尺,那便一切等到天光白日后,以绝对强盛的军力来论一个胜负输赢。
不过还有一事,佘寇没想明白,他与沐金道:“他们邺军何来如此多的盔甲摆在外边?”
“一人脱一件不就成了?”
“那他们现在岂不都只穿着一件单衣袍在身?我们若是进攻,刀枪相拼之下,取其性命简直就是轻而易举。”
两人一番讨论之下,总结:“妇人再擅计,却依旧只是耍些不入流的手段罢了,那宇文郑氏终究只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一番猜想之下,他们更加坚定等天亮就直接正面进攻,本来担忧会有其它人来搅乱,可是据刚收到的消息——
西泽国派了部分兵力去了宏胜营地,而北渊国那边亦派出了一小支军队前往了西泽营地,而此时元星洲的队伍还滞留于宏胜营地清算物资,只怕会与西泽军相撞……到时,元星洲与他的残余部队只怕是永远都回不来了。
所以之前的担忧如今已不复存在,他又何必冒进,选择今晚便铤而走险……
突地,佘寇忽地脸色一变,他方才脑中竟闪过一句“铤而走险”的想法,他双目阴沉沉的盯着前方,一如那阴霾密布的天空。
他不会承认,他竟会对一个女人心存了忌惮之心。
——
巨鹿国停止了攻势,一如郑曲尺所料,但她却没有片刻放松了绷紧的神经。
此时天空飘起了濛濛细雨,她身后跟着一队人,疾步走至深坑陷阱,命人将上面的遮蔽物揭开,露出底下被藏的数千人。
由于人数庞大,他们在下面几乎站立不稳,人压人,人靠人,人挤人,乍一看,还以为这坑里面是埋人的尸坑。
郑曲尺手举一根火把,映亮了一双星辉萤润的眸子:“你们还想活吗?”
她清亮的嗓音清晰明见,但此时却比白鹭湖的湖水更加透心凉。
底下的人惊惶般睁开了眼睛,抬起脸茫然望上,薄薄的雨水落在身上,星芒般微弱的火光映入眼中,他们只觉浑身冷得瑟瑟发抖。
春末的气候便是这样变化莫常,白日可高达三十几度,晚上却也可能只有几度,再加上这潮湿阴凉的环境,湖畔寒雨潇潇。
可怜他们彼时一身威风凛凛的军盔甲不复在身,只单薄穿了一件寒衣,更是难以承受。(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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