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颜睡眠浅,半夜醒来时,身边空荡荡的。
她瞬间清醒,随后想到这段时间他都是半夜去倒水喝,又稍稍放心了些。
主要是她现在神经也紧绷着,只要他不在视线之内,就总是揣揣不安。
靠在床边等了会儿,也不见他回来,江颜看了眼时间,凌晨两点四十,房间外依旧黑隆隆的。
室内静悄悄的,她的手轻抚心脏的位置,这下面砰砰直跳,江颜坐不住了掀开被子起身,推门出去。
公寓面积不大,还不到二百平,她环顾四周,并没有熟悉的身影。
江颜开始不安,尤其是在看到她以前睡的房间门缝里发出微弱的亮光。
她抬步慢慢走过去,未关好的房间有一道几指宽的缝,然后江颜看到了令她终生难忘的画面。
大片红色颜料,血一样的鲜艳,偌大的画布上黑红交错,像是无尽的黑暗,被张着血盆大口的恶魔笼罩。
而坐在画布前的高大男人尽情的挥舞着画笔,一笔一画的描绘着这阴暗画面。
错综复杂的头颅和截成一段段的身体交叠在一起,抽象到恐怖。
江颜几乎要窒息,他每晚不睡觉都是在画这些吗?
地上已经有好多张,被人随手扔在地板上。
画面毫无例外都是可怕惊悚的,大面积的红色颜料让人触目惊心。
陈最在里面画了多久,江颜就在外面陪了他多久。
直到听到里面传来动静,她才撑着僵硬的身子快速的回到卧室躺下。
她闭上眼睛,让自己看起来还在沉睡,隐隐约约听到了他的脚步声停在了卧室门口,好像顿了几秒钟又去了旁边的房间。
房间的隔音很好,但江颜清楚他应该是去洗澡了。
颜料多多少少会弄到身上,而且他也会不想让她嗅到颜料的味道。
果然等了大约十几分钟,江颜已经恢复平静,感受到他轻手轻脚的掀开被子躺到她身边。
江颜佯装困盹,往他怀里靠了靠,闻着他身上熟悉的沐浴露的味道,心尖儿都在打颤。
“哥哥去哪儿了?”她小声哼唧了句,并没有睁开眼。
不出意外的听到他温声道,“喝了点水,”紧接着他轻拍她后背,“睡吧。”
“唔…”
江颜转了个身,背对着他,怕他看出自己的异样。
他从背后搂着她,目光清透,丝毫没有困意。
真好,又熬过去一夜。
等太阳升起的时候,他还会活着陪在江颜颜身边。
陈最把脸埋在她的颈窝处,“江颜颜,我爱你。”
有眼泪顺着江颜的眼尾流下,洇湿了枕头,她很想问问他,既然如此爱她,那能不能看在她的份上,好好活下去。
江颜不敢问,可能是因为太爱了,就会畏首畏尾。
本来她不是患得患失的人,可是这一刻,面对他,她真的怕失去。
早知道时言之和银蓝自杀的事对他的影响那么大,那她宁愿那两个人还活着。
翌日醒来,江颜照例捧着陈最的脸亲了亲他的脸颊,“哥哥,今天的江颜比昨天更爱你哦!”
“江颜?”
他眼神中闪过一刹那的迷茫。
“干嘛?”江颜戳戳他的胸膛,“不认识你自己老婆了?”
他身子一僵,不过只是瞬间的事,就又恢复了正常,抱着她的腰,“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