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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你这又是……跑回来的?”她猝不及防就被白明简抱了个满怀,她的颈窝处有着这少年急喘的呼吸,贴在她身上的那颗心脏也在砰砰跳个不停。
她做贼心虚,被他抱着不敢应声。但他嘴里含着的气息太热,吹着她的耳朵,不到一会儿,她的耳尖就像是红得要滴出血来。
“少爷,你看我把行李都备好了。”阿措几经挣扎,从他的怀抱里挣脱出来,她慌乱指着床上的包袱。“穷家富路,少爷,你去了潭州城,千万不要省钱。哪怕多费些银钱,也不要苦了自己……遇到学官教员,要知道问好,他们要是说了些你不爱听的话……
白明简的眼神炽热,似是有千言万语要说,却只能重复那几个字。“阿措,你说我是你的。”
她被盯得不敢抬头,心想着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叫你心黑嘴贱,非得在这个纯良少年面前胡言乱语。“哦,少爷,我的饭也做好了,咱们吃饭吧。”
“阿措,我一无所有,每每拿着卖身契说不许你走,其实心里惧怕的很,你若是真想走,一纸契书根本困不住你。我就想着你要是个死物也好,我揣着抱着,随身带着,也好过天天提心吊胆的过日子,但这也不对,你既说了我是你的,你可拿好了,别再将我丢下了。”
少年将她的手按在他的心脏处,说的郑重其事。阿措的手感知到他心跳声,不知怎的自己的心脏也跟着猛震了一下。
从柔玄镇到岳麓山,他们相依为命,生死不弃,身家性命都混在了一处,她细细想他话里的意思,隐隐觉得他指的不是这个,但又说不好他到底给自己许诺了什么,只觉得那是极沉重的东西,一旦他应允下了,便不再改变。
她想要辩驳,但那话分明是自己先说出口的,白明简只是依言又说了一回,她搞得自己都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回答。她这会儿不止耳朵,连脸颊都升起了一片酡红,暗恨这遭儿,算计别人,竟把她多年不破的脸皮都赔了进去。
好在白明简说完这话,似乎用完勇气,自己也臊了,只是与她默默的一处待着。
屋子里传来野梨花的幽香,清香逸人,仿佛人的五感都跟着飘了起来。
杨琳在自己的斋房里,点着油灯,奋笔直书,脚底下是废弃的信纸。
“愚兄在岳麓书院顺利入学,打听到些消息,白小措乃江洋大盗子嗣,据江浙一带传言,违律乱纲,已被推至菜市口,斩首示众,贞妹不必挂念。”
“白小措病死在洵江江头,贞妹节哀。”
“白小措三妻四妾,歌姬无数,淫乱无度,人神共弃,实不是贞妹良人……”
他在信中设想着各种白小措的悲惨结局,说给元贞贞,要她断了痴心妄想。然而他写了千八百种,却不敢将实情说与元贞贞,白小措是个货真价实的女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