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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春花再看向那刺客之时,忽然察觉到了什么,微微颦眉,似是猜到了陈程的心思一般。
那刺客一击不中,也不敢停留,转身就跑,几个起落就跃上屋顶,转眼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所以逃得那么顺利,盖因陈程根本没有出手阻拦他的意思。只余下众人的惊叫和指指点点。
陈程只是抱剑站在一旁,冷眼看着马公子。马公子则先是茫然,然后也不管面前的忠心小厮是否受伤,一把将其推到一旁,冲着杨景亭大呼起来:“罗立如是谁?”
杨景亭也是苦思了一阵,才说:“那好像是金龙帮的人。”
马公子大怒:“哦,是那个姓罗。我不过拍拍他肩膀,表扬他办事得力。他真以为我看得上他吗?连曲子都不会唱,长得跟倭瓜似的,我就算对你杨景亭动心思也不会对他动心思啊?给我查,拿宣抚使府的牌子也查。我要他好看。”
陈程看了看杨景亭的尊容,缓缓摇头。马公子既然这么说,想来真不是那种侮辱。只是,这关他什么事呢?他趁着马公子没工夫关心他的当口,招呼了马春花上马就走。
直到两人策马走出一阵,陈程才说:“这事只怕是一个局。”
马春花颔首说:“是吗?我也这么猜测的。”
陈程倒有些称奇了。马春花有很多优点,但并不包括聪明。不是说她笨,她和笨字绝对不沾边,只是和聪明也绝对不沾边。可这一次,他发现自己有些走眼了。
不过他并不准备把自己的惊讶表示出来,他只是宅,又不是傻。他只是不爱交流,并不是情商低下。
他也没有存着任何考较的意思,直接就说了自己的观点:“首先,来寻仇的人,直接说他是为罗师兄来的就可以了。没有必要告知罗立如的名。再者,就算他要告知名,也可以先杀了马公子再说。”
从马春花略微错愕的表情来看,她显然是没有想到这一层的。
陈程继续说:“而从他出手的动作来看,他的招式前松后紧。在小厮扑上来之前,他的动作很慢。而小厮护主以后,他反而加快了节奏。倒似他想杀的人不是马公子,而是那小厮。可如果他本来就不想杀那马公子,只想栽赃给罗立如呢?”
马春花恍然:“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是你看出了刺客的身份。”
这下反而轮到陈程有些迷糊了:“刺客的身份?刺客是什么人?”
马春花有些惊讶,似乎她认为陈程不该问出这个问题才对。她说:“清人。”
陈程错愕中又有一些不解。
马春花说:“因为我是清人,所以我可以肯定他戴的是假发,为了遮掩他的辫子。”
清男人必须留着金钱鼠尾头,也就是所谓的辫子。这是经过留头不留发的血腥杀戮而来的。所以清人要潜伏进宋,又或者宋人想要潜伏进清,都需要对发型做出改变。
这对于陈程来说是门未知的学问,对于马春花这样的老江湖这就不算什么了。她在看清楚对方发型的细节以后,就立刻意识到了这一点。对于自己的程郎,连发明一个纸牌游戏都叫“斗鞑子”的人,见到有鞑子杀官,不出手才奇怪了。
陈程忽然勒马,站定,皱眉,沉吟,而后说:“本来不想管闲事的。不过这里面既然不是普通的江湖事,而涉及到两国,我倒想看看这到底是要做什么了。”
三人问了金龙帮的总部,便寻了去。陈程远远看着那所大宅第,也不贸然上门,就在对面寻了一家酒楼,坐在二楼叫来饭菜,边吃边观望。
如此到了傍晚,陈程注意到一个三十岁左右年纪的人驻足在大宅外,脸上尽是仇恨之色。他凝神看去,只见那人手上青筋凸起,一脸剽悍之色,显然不是易与之辈。
陈程原以为此人还会做出一点什么,可惜他只待了大约一炷香五分钟时间,就扭头走了。陈程见状,吩咐马春花:“你和非烟在这看着这宅子有没有清人来此。我去跟踪那个人。”
陈程下楼,远远跟着那人,转了七八条巷子。他看着那人拐过一个转角,怕跟丢了人,于是加紧几步上去。
人刚从巷口探出头来,立刻就感到剑风袭来。陈程也是苦笑,看来自己轻功确实太差,所以为了跟上人不得不加快步子,着实容易暴露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