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后前三名开记者会,所以丛澜这次没接受混采区的采访,换了条路离开了这边。
前场还在进行下一个项目的比赛,后边女单三人已经聚在了临时布置的场地里。
丛澜站在长桌后面,伸手拿了桌面上放置的纯净水,左手拧盖子的时候顿了一下,她若无其事地坐下,换了右手重新去拧。
有摄像师一直在拍,丛澜喝完后拧好,放在了面前的桌子上。
天草梨绘跟第三名一起进来,前者看到丛澜的时候远远地就伸手打了招呼,丛澜也挥手回应。
第三名是个美籍俄裔,名字叫做伊琳娜,也是一位二十岁的老将了,花滑生涯有十四年,她六岁就开始练花滑了。
丛澜见过她,世锦赛的时候伊琳娜有参加。
天草一路小跑上台,丛澜站起来伸开双臂,她直接栽到了丛澜怀里。
以前两人还都差不多的个子,现在丛澜长高了,反而比天草要多了一点高度。
天草:“澜酱!”
丛澜摸摸头:“恭喜刷新个人成绩!”
天草笑得特别可爱,脸颊圆圆的,丛澜没忍住捏了一把。
她脾气好,还往前送了送:“恭贺澜酱拿了第一!”
旁边的伊琳娜默默走上了台阶,惊诧地看着这一幕。
她心里不断闪动着“这也行?”“不是情侣吧”的疯狂想法。
可能是太亲近了吧,天草抱着丛澜不撒手,两人交流毫无障碍,叽叽咕咕地聊得欢快。
主持控场,三人赶紧坐下,丛澜将面前的水瓶拿起放到话筒边上摆好。
“请前三名站在一起合影。”
总的来说这个赛后的发布会还是很和谐的,都是早就熟悉的流程,合影、提问、离场,有些记者的问题比较尖锐,有些则温柔许多。
又有人问到了丛澜左手是否带伤,她直接摇头,说“没有”。
小伤不足挂齿,反正也快好了。
结束采访后,丛澜将水瓶拿起,说了这么多话她也有点渴了。
出门时候看到了王萱她们,几人坐在那儿玩手机。
丛澜走过去,挨个拍头。
王萱:“哎?”
丛澜:“干嘛呢?不去看看比赛?”
王萱指了指前面:“在等呢。”
对面就有个大屏幕,楼翎他们仨还没出场。
丛澜扭头看了看:“位置找得还挺好。”
王萱:“是吧?澜澜你忙完了?”
丛澜:“应该还有点事儿……”
有记者约了个人采访,她这会儿就要过去了。
王萱:“那你去你去!”
当然不是朱兴发,他昨日就向主办方提交了采访申请,结果被驳回了。
想对丛澜做单采的媒体不少,本来就是要筛选的,要是全都答应下来,丛澜今天也别想着干其他的了,全窝在小屋子里等采访就行。
张简方昨晚上知道了朱兴发的事,今天连赛后的记者发布会都没让他进去,可不是女单这一个项目,冰舞和暂时没结束的其他两项也没他的份儿。
这是冰协头一次对一家媒体有着如此的敌意,不少人都惊呆了,不明白张简方这是想要做什么。
张简方懒得解释,尤其是发现朱兴发这人还跟花滑某个派系有关之后,就更烦他了。
朱兴发给人打电话,接通后就是破口大骂:“你不是说了专访这事你来解决吗?我现在连新闻厅都进不去!什么专访!我连丛澜的面都见不到!”
对面不知道说了什么,他猛地一踹墙角:“我不管!这事情你必须给我解决!我今天拿不到丛澜的专访,回去后我很难交待!你也别想好过!”
人脉盘根错节,说不准谁跟谁认识,也说不准连根拔起的时候会带出来哪块泥土。
朱兴发能来,靠的不只是亲戚领导的偏心,还有他出发前担保的一定会拿到的丛澜专访。
原以为一切都定好了,没想到临了却被拒之门外。
“妈了个巴子!”他愤怒地砸墙。
张简方倒是对朱兴发这个人没多大兴趣,但顺着他找到了队内教练与外人联系的动向,报社、体总里的某人,再到地方队,这根线还挺明晰的。
张简方思忖着,心中对这群人接下来要搞的事有些把握了,他打开手机,想了想,给一人去了个电话。
男单比赛结束,楼翎以018的微弱分差赢了第二名,站上了第一的领奖台。
成绩一出,他在kc区抱着教练哭了出来。
邝玉海:“怎么这么爱哭呢?以前也没见你这样啊!”
楼翎:“我激动不行吗!”
邝玉海:“嘿,还跟我发脾气?”
他轻敲了楼翎的脑门:“算了,今天你最大,教练忍了。”
易儒成绩也不错,拿了第三,自由滑摔了一个3a,有个四周跳落冰不稳,除此之外表现得都还好。
林咚拿了第九,自由滑失误挺大的,4t2t摔倒,3lo存周,3f错刃,接续步和旋转的定级也不高。
去年的c,易儒第一,今年虽然不是他,但楼翎拿到了,对于观众来说,这样也是很好的。
张简方看到这个成绩之后乐开了花,想了想,又给人去了个电话。
双人最后比,舒傲白俞寒、邱瑜文亦、绪静历椿岚三组直接霸占了领奖台。
张简方“卧槽”了一声,汇聚在漫天的观众尖叫声中,如江水流入大海,自然又统一。
他握着手机的动作是那么的激动,不住地颤抖。
俞寒抱住了舒傲白,后台的两组也是牵手蹦跳,前三都是他们的,单是这个场景在脑海里过一遍,就足够大家兴奋了。
手机震动,张简方低头一看,又是来当说客的。
这个人比较强势,属于那波劝阻的人里唱白脸的。
这一次张简方没有等它静静暗下,而是立刻接通了电话。
对面的人一愣,似是没有想到这通电话会接得如此顺畅,前面不都是不敢接的吗?
——张简方只是懒得跟这群人耗费时间,落在他们眼里,却是显得张简方胆怯了。
也不想想,他真的胆怯的话,又怎么会突然间大刀阔斧整改教练组?
对面:“张简方……”你终于有胆子接我电话了?啧。
话没说完,就听见手机的另一方传来无比嘈杂的呐喊、掌声、狂叫的声响,再加上张简方似乎从灵魂里吼出来的大叫。
“老子怕你个p!龚成周老子告诉你!花滑现在是我管!冰协我是老大!教练组我想重组就重组!赞助是我拉的!金牌是我们孩子拿的!中国杯三个金牌,现在轮到你们怕老子了!别在我跟前逼逼!今天就把脸皮撕破了,我张简方就是要把他们送去外训!就是要请外国教练来任职!本事不够的就给老子滚蛋!老子从来不在乎这群废物!”
不等对面说话,张简方喜气洋洋地挂了电话,往兜里一揣,谁都不爱。
周围这么吵,他才不想听对面的废话。
这一举动把龚成周气了个半死,他抖着手,在室内踱步:“好!好!好!好你个张简方!”
最后到底是没再打第二个,可能也是不想再挨骂了吧!
毕竟活了这么大半辈子,只有他骂别人的,没有别人骂他的。
张简方估摸对方也得气个半死,但是他不在乎!不在乎!
“啊啊啊啊啊!”
“双人牛逼!”
“我天·朝双人最强!”
张简方听着身边的观众发疯,狠狠点头:“对!最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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丛澜等人不知道这场c背后的暗流,他们也不清楚张简方到底扛着多大的压力。
他们认真训练、比赛、拿名次,做自己所能做的,也就等于是给了张简方底气,支撑他在这场派系斗争里找到自己的路。
丛澜听到双人最后拿了前三,兴奋得乱跑,要不是俞寒拦了一下,她都要抱着舒傲白转圈了。
“啊啊啊啊你们好强!”她挨个抱抱,一个都没落下。
绪静笑眯眯地:“你最强!”
丛澜:“三个第一六面国旗,我天,我想想就刺激!”
女单一个,男单俩,双人仨,领奖台的对面,将会有这么多面旗帜升起。
还有三次国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