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有点不太明白。
老黄恨铁不成钢,用本子砸了他脑袋:“这有什么好捋的?!啊?时间线这么清晰有什么好捋的!”
他近乎咆哮:“你也是当了好几年教练的人了,连这都算不清楚?你当个p啊你!别误人子弟了!”
丛澜从他俩旁边如幽灵一般滑过,面无表情,连看都没看这场闹剧,浑身放空如入无人之境。
老黄抽空瞥了她一眼,看到她状态时候就知道,小姑娘又进入忘我了,今儿说不定这3a能再往前走一走。
他扭头,看向于谨的时候又恢复了凶神恶煞,不过这会儿知道降低音量了。
“她10岁时候才去的冰场,跟着第一个教练学技术,不到六个月,五种三周跳全会了。稳定率也高,不是一百个里碰巧撞出来的,是扎扎实实学会的!
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于谨?10岁!现在国外出成绩的女单谁不是打小就练?6岁算是普通,4岁人家就能上冰!她10岁都能练出现在的成绩,如果给她更早的时间,我看现在丛澜早就出3a了!”
于谨整个人呆住了。
六个月,有一定稳定率的五种三周跳,还是十岁才开始练的?卧槽这还是人吗?
“那你……”他结巴着问,“老师你是什么时候接手的她?”
老黄长叹一声:“刚带她俩月。”
这件事情说来不算长,丛澜早先在黑龙江那边上学,后来跳级上了初中。由于她爸妈工作原因,来了北京,就给她换了冰场和教练。
省队暂时进不去,丛澜目前都是自费训练。
老黄:“深雪俱乐部在这边也是数一数二的,离她学校和家也不远,最后就选定了这里。我那时候不在,回老家休息去了。”
3月份的时候,丛澜转学到了北京,接着上初二。她开始在深雪这里继续训练。
接连换了三个教练,她都不满意,中间有一周多的时间是断了教练,她自己练的。
老黄:“回来以后,老荀他们跟我说有个天才,让我来看看能不能教。”
结果就看到了丛澜,那么小的一个姑娘,在冰上跟飞起来似的,摔倒了就爬起来,拍拍冰碴子二话不说继续跳。
换教练是因为丛澜太有主见,她清晰地知道自己有哪里不足,并且不赞同俱乐部某些教练的教育方式与理念。
目前,国内尚未有成熟的女单训练体系,别看男单已经出了四周跳,但在如何让女单有更好的跳跃方面,所有人哪怕是国家队的教练,都在摸着石头过河。
更别说这种商业性质的俱乐部了。
老黄:“她不认为死命练才是正确的方式,你也知道,我们都是运动员退役下来的,都有自己的执拗。”
既然合不来,那就没办法了。
于谨:“那老师你怎么就能跟她合得来?”
老黄呵呵笑了两声:“我收拾了你们那么多兔崽子,你觉得我怎么合得来的?”
当然是因为,他尊重并且愿意去理解丛澜。
于谨闭嘴不吭声了。
那边,丛澜似乎想明白了,站在冰场短边的位置上开始加速,起跳、腾空、旋转、落冰,浮腿高高抬起向后,她顺势滑出一个优雅的弧度。
“!!!”
不止是丛澜自己,在场的几人全都惊住了。
这是一个稳稳落冰的3a,没有抖,没有摔倒,没有扶冰,旋转轴还有点问题,高度也不算太高,但她成功了。
不会被扣go的跳跃,是一个成功的3a。
老黄啪啪啪地鼓起了掌,被他一带,冰场内外的几个教练和来上冰的学员都纷纷鼓掌。
丛澜吐了吐舌头,笑着朝不同的方向简单翻转手腕行礼,感谢大家的鼓励。
老黄:“看,这才是紫微星。”
天生就吃这碗饭的紫微星。
于谨坚定地道:“我一定要让她到国家队来!”
说完这话,他看向老黄:“老师,你也一起来吧?”
老黄愣住:“你还打上我的主意了?不去,滚蛋!”
·
太饿了,训练格外消耗体力,怕在冰上吐出来,丛澜下课以后也没敢吃东西,就是喝了点运动饮料稍微补充了一下。
结束课程后,她麻溜去更衣室换下了冰鞋和衣服,用干毛巾把冰刀擦干净,再细致地套好外面的冰鞋套,从底部兜住冰刀和几乎整个冰鞋,用以保护皮革表面,也防尘。
丛澜去旁边卖包子的店里买了个麻婆豆腐包子,肉类可能会有激素或者其他不合规定的成分,所以她现在开始就已经不怎么在外面吃肉了。
包子很大,热乎乎的,丛澜双手捧着,坐在理疗室等医生给她按摩。
运动以后的恢复理疗也是很重要的,同时也是花钱的大头。
丛澜一口咬下去,好家伙,包子只受了一点轻微的伤害。
她梗住了:“……”
我们东北的包子不是这样的。
给她按摩的李医生笑了出来:“不得了,这包子的护盾太强,这么大口,才受了点皮外伤。”
丛澜:“……”
太难了,说好的薄皮大馅呢?
一堆豆腐而已,为什么也要这么厚的皮?
又不是肉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