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大部分的时候,他在宫中行走,靠的是双腿。
今日是看外面天色极好,连贵妃却萎靡在美人榻上,所谓的病,出来走走,也就好了。
哪曾想,他低估了她的耐力,高估了她的体力。
连贵妃的确是咬着牙走了,也咬着牙回来了,只是没等回宫,足下便见了血。
应是被小石子给磨破了。
“别动!”曾凡说着,便过来看她的鞋,果然,鞋上的血是鲜红的。
他下意识将鞋给轻轻摘下,便看到她的脚,磨出了两个水泡。
曾凡:……
连筱蝶不由得轻声嘶了一声。
曾凡抬眼看了一眼贵妃娘娘,不悦问道:“娘娘足下不适,为何不早说?”
“早说了,步撵也没在,说了有什么用?”连筱蝶轻声道。
她的确是觉得脚下疼,每走一步都不舒服。
可她跟曾凡聊的时候,心里很轻松,长长的路也不觉得枯燥了,居然盼望着回宫之路能更长一点。
这样,她还能与他再多待一会。
曾凡脾气一直很好,问诊了这么多次,向来都是平心静气,温声细语,便是方才摔倒在花坛里,也并没有一点不高兴。
可此时,他却好似在生闷气。
他死死地盯着眼前的鞋子,出了神。
这只带血的鞋子,不仅仅是一只鞋,而是明明白白地昭示着他们之间的距离。
贵妃与太医。
贵女与平民。
并非全然只有一颗赤诚的心便足够,哪怕他心里全是她,眼里全是她。
也全然不够。
好比镜中月,水中花。
可望而不可即。
“太医?太医?曾凡——”
见他脸色难看,好似丢了魂,连筱蝶忙在他眼前摆了摆手:“本宫没事,本宫,诶——”
回神的曾凡,看着眼前的贵妃,又看了下她沾血的鞋。
心下一狠,不由分说地将她打横抱起。
“不妥!快放本宫下来,你不要命了?我知你心意——”
说道最后,连筱蝶双眸如水,“可这是大庭广众,回头落人口实,你脑袋不要了?”
“快放我下来,放我下——”
曾凡似乎全然听不到她的话,闷声不吭地往前走着,走了这么久,宫门就在眼前。nt
他也走了浑身的汗,看到恢宏的宫门时,才好似如梦方醒。
这才将连贵妃放了下来。
“是微臣鲁莽,唐突了娘娘,还望娘娘恕罪。”
宫门前的人看着贵妃到来,忙带着步撵过来,宫人将连贵妃搀扶上了撵,抬到了宫里。
连贵妃本以为曾凡走了,可刚坐下,便见曾凡又跟着进来了。
见贵妃一脸疑惑的神情,曾凡轻声咳嗽了下道:“微臣给娘娘治脚伤。”
连贵妃揉了揉太阳穴。
早上起来的时候,她只是头疼,被曾凡扯着去御花园走过之后,头的确是不疼了,如今脚疼了。
典籍里的庸医,头疼医脚,估计就是这么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