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猷君睡得格外的酣畅,杜若听着他的呼噜,不由得放下了戒心。
想她无依无靠,若是他想对她做些什么,她根本也无力反抗……
无知而无畏,所以她眼皮子发沉,也睡了过去。
她刚睡着,本该打着呼噜的王猷君嘴角扯了个笑,又将她团了团,枕在她肩膀上这才再次沉沉入睡。
翌日起来,杜若还甜甜地睡着。
大堂早已一片零落,人也散得七七八八,王猷君赤膊着上身,坐在台阶上,问道:“说吧。”
“回家主,打听出来了,这个杜姑娘,还真的身世有些可怜。”
“她本是嫡出小姐,父亲是先前定北侯王伦的副将,名曰杜仲宁……”
王猷君酒醉一宿,头疼欲裂,一手揉着太阳穴,听到着,缓缓放下了手。
“定北侯?”他猛地抬眼。
“不错,定北侯王伦生前被诬陷谋反,此案牵连甚广……后来虽给平了反,说是遭到了歹人的陷害,可人头都已落地,便是平反了,也不会从尸体上重新长出头来……”
王猷君点头:“是啊,人死不能复生,平冤昭雪了又能怎么样。”
“那些陷入教坊司的女眷,有的也只能以死明志,有的也只能隐姓埋名。”
王猷君倒了一杯酒,仰头灌下:“呵,以死明志……”
他说着,忍不住回头看了下帘帐内安静沉睡的女子。
来人又继续道:“说来也是有趣,别看盈姬是春香楼的头牌,却是杜若姑娘的婢女……如今在春香楼,反而是盈姬更吃得开些。”
王猷君听了,哼了一声:“裤裆松了,迎来送往,肯定吃得开。想不到倒是忠义。”
“爷,您昨日不是说还要剁手剁脚——”
其中一人犹豫问道,被一旁的人不客气地拍了下头:“家主宅心仁厚,何时剁人手脚过……”
家主虽是王家有名的败家子和纨绔,却也是出了名的心软,便是一只从小跟他到大的狗没了,他都能哭半天,最是性子软……
来人心里想到,果不其然。
便听家主叹了口气:“既然都不容易,便不为难她们了。”
“你去春香楼打听下,就说本公子看上盈姬了,要给她赎身,不过有个条件,便是要这个杜若姑娘当做添头,也一并买了……”
“家主——”
近日家主荒唐到顶,已经很令族中的长老不满了,如今再大肆花费钱财给头牌赎身……
“去吧。”
王猷君再次斟了杯酒:“不论多少钱,今儿个晌午,我要看到她们两人的卖身契。”
“家主,她们是罪臣之后,按理说是没办法赎身的。”
“不是平反了么?”
“这——”
“去,若是他们有何非议,让他们来王家找我。”
“是!”
其中一人领命告退。
另外一人却没走,王猷文刚想问你有何事,便听身后咣当一声。
吓了他一跳。
他转身一看,才发现原来是杜若从床帐里摔了出来。
盲人很多时候,都是下意识的路线,她显然是临时换了地方,早晨口渴,睡蒙圈了,直接从床上摔了下来。
此时,她迷迷糊糊跪倒在地,上身依在床上,一手揉着头,粉嫩的小嘴微张,眼睛半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