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飞回来的时候,忧心忡忡,见到门口不断往外抬的尸体,眼皮子直跳。
他刚要加快脚步,没等进门便被人挥刀拦住:“站住,什么人——”
徐飞刚要说话,一旁的沐泽走了过来:“自己人……”
他说着,上前拍了拍徐飞的肩膀,眼神哀戚:“芸娘她……节哀。”
徐飞如被雷劈在当场,他刚才去山中找大人,看到的却是满山的山火……
大人恐怕凶多吉少……
尽管他心中坚定大人定会无事,心里依然悬心。
没曾想,如今回来,有事的却是芸娘。
一日之内,两个他最为亲近的人接连出事,徐飞整个头都是木的。
他木着脸,愣愣地往前走,等进到院子里,才看到芸娘的……尸体。
她俯身趴在地上,脸却是冲着院门的方向,眼睛大大地睁着。
眼里满是绝望和期盼……
她在等着什么人,那一刻她得有多疼……
脑海里不断回想着芸娘的话,“也不说想我……”
“我这辈子过得苦,才嫁人怀孩子,夫君就故去了,孩子生出来没等断奶,便夭折了……老天开眼,让我遇到了青青,遇到了你……”
“让我觉得苦尽甘来了……”
还有他诚恳真挚地说道,以后咱们的日子只有甘,没有苦……
她笑得开怀的样子……
徐飞身子晃了晃,险些栽倒。
猛地咳嗽不止,眼尾泛红,心脏好似被人一把攥住,闷闷地疼。
他弯下腰,艰难地呼吸着,喘息着,犹如一只身在绝境的困兽。
他缓缓蹲下身,颤抖地伸出手,轻轻地盖住了她的眼睛。
手轻轻地在她冰凉的脸上摸了摸,刚想说话。
外面再次传来马蹄声马鸣声,门外的人齐齐跪了一地,山呼万岁。
徐飞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一步步走来,脚步声沉重。
他不断地咳嗽着,擦了擦眼角的泪,这才缓缓抬头,望向来人。nt
那人居高临下,火把下棱角分明俊美的脸上,傲气凛然,不怒而威。
“见到朕,不会行礼了?”
徐飞后知后觉,膝盖一软缓缓地跪了下去。
南宫烨这才冷着脸转过头,“怎么回事?”
他一个健步向前,作势要弯腰,想将地上的趴着的人翻过来。
一旁的锦衣卫立刻道:“陛下,不是青娘子,应是芸娘子……”
“我们来的时候,已经遭到了刺客的袭击……人殁了。”
听到殁了,徐飞咳嗽的更剧烈,直觉喉头咸腥,被他强行咽了下去。
芸娘后背中刀,伤可见骨,皮肉翻滚,伤口狰狞,血流了满地。
南宫烨只看了一眼,便可想到当时的场景,若有所思地问道:“她呢?”
“启禀陛下,没看到其他人的踪迹……”
“沐泽呢?叫他来。”
“是——”
沐泽被人领过来,他跪倒在地,头垂了下来。
南宫烨开门见山:“人呢?”
沐泽如实答道:“公子因着要温书,歇在了学堂,内人这几日要生产了,所以臣便没过来……”
南宫烨点点头,身后立刻有人给他搬来了椅子,他落座问道:“既然如此,主人哪去了?”
整个院子里一片安静,只有徐飞眼神动了一下。
南宫烨很快察觉,偏头对徐飞命令道:“你来说。”
徐飞道:“启禀陛下,微臣乃儋州太守,傅怀安傅大人手下的捕头,微臣跟随傅大人查一件连环杀人命案,疑凶是徐闻县令王璞允的弟弟,王艮……”
“先前王艮的下落,一直不明……”
“微臣也是最近才得知,他乃王璞允大人的幼弟,不过早年父母病逝,将其过给了族人……”
“……傅大人之前受了伤,在家中养伤,微臣只好一人去察访……不小心暴露了踪迹,被人截杀,想必是王璞允派的人……”
“微臣回来的时候,不见傅大人和青夫人的踪迹,芸娘说,傅大人的一块玉佩掉了,青夫人想必陪着大人去山上找了……”
南宫烨原本是耷拉着眼皮听着,听到此时,不由得掀开眼皮看了眼前的人一眼,又低头捏了捏手指。
“家?什么阿猫阿狗都往家里领……”
被称为阿猫阿狗的徐飞楞住。
便听陛下又道:“不过是掉了块玉佩,做什么巴巴地陪着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