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昨日喝酒的,看热闹的,还是今日从天字号下来的客人,全都抱着肚子,往茅房里跑。
就连掌柜的,都是满头大汗,店小二也装模作样的抱着肚子作势往茅房里跑,一边跑还一边捂着嘴偷笑。
原本趾高气昂的一群人,只消几个来回,便一个个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地瘫软倒地。
就连福王身后的成林也捂着肚子拉了两次。
唯有福王吃力地坐在大堂的桌子上,冷冷地看着这一切,眉头突然皱了起来。
他抖着手,拿起鸡蛋磕了两下,仍旧慢条斯理地剥皮,一如昨日。
面前的粥菜,他粒米未动。
白煮蛋干吃其实有些噎得慌,他却将鸡蛋掰开数块,一点点放在嘴里,细嚼慢咽。
吃到一半的时候,就听咣当楼上的门被人一脚踢飞,门板结结实实地砸在地上,溅起一地的灰尘。
昨日的黑衣女子,如今梳着高高的马尾,手持长剑,一改昨日的龟缩不出,大大方方地昂首挺胸走了出来。
她信步从楼梯上缓缓而下,长剑带鞘在地上划着,发出刺耳的声音。
不同昨日的安静,睡了一夜的她好似容光焕发,漫步下楼,从怀中又掏出一锭银子,咣当一下砸在了掌柜的柜台上:“赔你门的钱,不忙找,多了的一会儿赔桌椅板凳。”
一旁的小二忙站出来给她使眼色:“姑娘,别吃亏啊……”
黑衣女子一改昨日的窝囊,嘲讽一笑:“你放心,我这个人长这么大,嘴不挑食,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土里爬的,我都吃。就是不吃亏!”
桌子上瘫软的人,见她梳洗干净,饱满的额头程亮,眼里浮现一丝淫欲,嘴硬道:“什么都吃,我下面给你吃,你吃不吃——”
后头的人捂着肚子,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女子却不以为意,淡淡地在人群里扫了一眼。
好似打量众人,跟昨日的区别。
她的视线在白衣的福王身上停驻了一瞬。
福王仍旧低头慢条斯理地拨着鸡蛋,好似对眼前的争执毫不关心。
女子径自落座,座位还是昨日的位置。
她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从方才出声的人面前经过。
“我可以吃,但是你得有命脱裤子啊。”
她说着,眼里闪过一丝的狠意,手中的剑忽然出鞘。
但见银光一闪,那人的下身瞬间血流如注……
顷刻间变成了公公。
“啊啊啊,我的老二……”那人捂着下身,在地上翻滚着,疼得嗷嗷乱叫。
黑衣女子收键入鞘,淡淡道了句:“聒噪。”
整个大厅里忽然落针可闻,外面咔嚓又是一道惊雷。
有人看形势不好,身子不动,眼睛却往门口望去,脚步往门口一点点挪去。
黑衣女子款款落座,自顾自地斟茶,凑到嘴边却不喝,好似并不担心人会跑。
外面马嘶鸣声起,早先踹了小二一脚的老爷全家,一口不落,好似丧家之犬一般,屁滚尿流地跑了回来。
来人跪地就磕头:“小人有眼不识金镶玉,得罪了贵人,还望贵人高抬贵手,放小人全家一马吧……”
他们先前明明已经离开了客栈,却无论如何走不出树林,树林边缘有无数暗箭与机关,斩杀了他们数人,生生将他们逼了回来。
黑衣女子望着面前的茶,缓缓吹了口气。
“早晨骂我的时候,中气不是还挺足的吗?”
女子开口说话,那个中年老爷接连跪地求饶,就在这时,门口忽然出现了多名黑衣人,其中一名上前喊道:“坛主,属下来晚,让堂主受惊,望堂主赎罪!”
说完,外面齐刷刷跪倒一地的人,密密麻麻跪在大雨里。
客栈大厅的人,心不由得沉到了谷底。
女子仍旧把玩着手中的杯盏,“去,给我寻个钳子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