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烨到底还是带人往永州去了。
他从奏折里挑出定州怀城的一个奏折。
是一个叫侯永平的人上书,怀疑怀城有人私铸铜币。
这个奏折刚上来,就引起了朝野震动,南宫烨还没等派锦衣卫去查……
隔日就看到另一封参人的奏折。
巧了,被参的还是个熟悉的名字,侯永平。
内容是参怀城祁县县令侯永平,私德不修。
去青楼喝花酒,与人争风吃醋,争抢头牌小凤仙。
两方发生了争执,被人活活打死,从楼上扔了下来,当场死亡。
这不是更巧了么,人家才上了奏折。第二天就以一个这么恶心又屈辱的方式死了。
当他是几岁没亲政的黄口小儿么?
南宫烨摸索着手中的奏折,冷笑数声,当庭勃然大怒。
点了钦差大臣张谦,前往定州彻查。
自己则决定带人暗访,兵分两路。
定州这网下去,不消说便知必然是一网大鱼。
如今到了定州境内,看上去倒是一片祥和。
南宫烨去了黑市,不动声色地兑换了几枚铜钱,放在手里垫了垫。
又去了最热闹的大集,买了两根大葱,一把香菜,又换了几枚铜钱,又放在手里垫了垫。
他拿着铜钱,从中挑出来了两枚,迎着阳光看了看,嘴角露出一丝笑。
“张谦可到了?”
“回主子,已经被知府设宴招待了。”
“伙食可好?”
南宫烨在手心里把玩着铜钱,莫名其妙问了句。
盯梢的侍卫被问得一愣,这他一个盯梢的哪里知道?
边上的锦衣卫上前一步道:“设宴很丰厚,凤尾鱼翅,奶汁鱼片,鸡丝银耳,砂锅煨鹿筋,白扒广肚菊花里脊、绒鸡待哺、豆沙苹果、白扒鱼唇……”
南宫烨仔仔细细地听着,侧目看了一眼锦衣卫,“好记性,你叫什么名字?”
“回主子,奴才姓麻,叫麻颇,嘿嘿~~说起来,奴才名字也好记,麻婆豆腐……”
南宫烨笑了笑,手指摸索着铜币,对麻颇道:“你将这几枚铜钱,在夜里,钉在张谦的床头上。别惊醒他,可能做到?”
说着,手伸了过来。
麻颇双手接过铜钱,神情一正:“微臣明白!”
说着,转身离去。
“主子……”身后传来疑惑又欲言又止的声音。
随侍来的不是陈桔也不是陈喜,陈桔倒是有心想跟来,可他年岁大了长途跋涉吃不消。
南宫烨便让他守在宫中。
陈喜……他不喜。
跟来的是陈五福,也是陈桔的徒子徒孙。
之前想必被陈桔特意叮嘱了一番,五福稳重话不多,轻易不开口。
如今问了,想来是不解。
南宫烨倒是挺喜欢这个温厚的随从,摸索着手掌,将手负于身后。
“你是想问,既然朕给他铜钱,指点他往哪里查,为何不青天白日直接送他手中?”
“奴才是有些不解……”
南宫烨望向南方,“铜币的案子,朕心里大致有数了,不过夜里给他,又不惊醒他,无非是想敲打他一下而已。”别酒足饭饱,忘了正事。
五福恍然大悟,不得不佩服陛下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