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太医深深地看着自己的徒弟:“从你这领的药,你不知道会是谁用?”
刘仁垮了脸,瘫坐在地:“陈喜说是陛下要用……”
“鸩酒,陛下要用,陈桔那里,自有记档。”姜太医闭上眼睛,吩咐道:“你把落月轩最近的脉案拿来,我看一下。”
刘仁没做多想,起身过来把脉案递了过来,哪曾想,下一秒就被丢到了火盆里!
“师父!”
“太医院偏殿值守疏忽,碰倒了一些脉案,掉入了火盆中。所以最近几日落月轩的脉案,也一同损毁了。可记住了?”
他说完,起身又拿起几个脉案一同丢入火盆之中。
又嘱咐道:“落月轩后来可让你进去处置了?”
“没,当时我在看您的脉案,没叫我……”
“好,那如果有人问你,你就说是突发疾病,可记住了?”
“师父,既然是陛下赐死,为何我们还要做这些事情?”
姜太医被自己的徒弟给气笑了:“为何?你说是为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别人倒也罢了,落月轩的小主,姓甚名何?她姓霍!好好一个大活人,突然没了,霍相要是要说法,你觉得是会去陈桔那翻查,还是先为难咱们太医院?”
“……”
“我跟你说过了,学医不仅仅是医术好就行了,在外面行医,尚有流氓无赖讹人,遇上了,不过是自认倒霉,破费点药材银子而已。”
“可若是在宫中,脑子不活,是要搭上命的!”姜太医说着,拍了拍刘仁的肩膀。
“以后一定要长脑子!”
刘仁点头:“徒儿谨记。”
姜太医叹息一声,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瓷瓶,一会若是陛下派人来,把这个伤药给他。
说着,打了个哈欠:“一天天的,闹腾得老夫都睡不好,我进去睡一会,没什么大事,别叫老夫。”
刘仁接过,打开瓶口嗅了下,脸色通红。
可师父已经进了里屋了,他人刚沾躺椅,呼噜下一瞬就震天动地。
刘仁笑了笑,没当回事,刚把药瓶放到桌子上。
门口就来了个小黄门,拿着腰牌,陪着笑:“是陈桔陈公公派小的来的,想要些……要些私处的药……”
刘仁不可思议地转头看向里间。
小黄门也跟着看向里间:“请问,是要管姜院判要么?”
“哦不,在这。”刘仁把案上的药瓶递了过去。
小黄门躬身道谢,郑重其事地收到了怀中,行了礼,转身就跑没影了。
刘仁望向门外,忽然发觉,起风了。
晚上起了风,南宫烨坐在銮驾上,脸色有些不大好看。
陈桔在一旁跟着,脑海里也不断回想霍贵人的咒骂——
南宫烨,我诅咒你不得好死!
你就算是得到了霍清颜的人,你也得不到她的心,你俩注定没有好下场……
陈桔心里叹了叹,霍贵人说的别的,不得好死之类的话,陛下应该是丝毫不在意的。
可若是说太后心里没陛下……
他偷暼了陛下一眼,心里却觉得陛下是上了心的。
太后应是被陛下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奈何太后对陛下似乎并不在乎……
襄王有意,神女却是无心。
两个人又是在药物的助力下,到了一块……
陛下想不多心,都难。
正想着,銮驾已经到了慈宁宫的门口。
小黄门蹬蹬跑了过来,把药递给了陈桔。
陈桔赞赏地看了他一眼,转头凑到了陛下面前:“陛下,这个是涂于患处的药……”
南宫烨伸手接过,嘴角弯了弯。
一进门,太后的声音不客气地响起:“你、你来做什么?”
却听陛下微微一笑,柔声道:“朕,来给母后上药。”
霍清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