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予苍将那枚黑色的药丸捻在手心里,含笑道,“就是诓你,你能奈我何”
最大是震惊莫过于一群目瞪口呆的官员,什么意思什么意思难道说燕予苍根本不知道抓谁
是刚才才从他们中间找出的奸细!
这人心思太深沉缜密了!
稍有不慎,就有可能酿成大祸!
“即刻押入寒狱审问。
劳烦各位大人再多等一些时间。
等本官再查一时半刻,兴许就能查出来别的惊喜呢。”
燕予苍淡淡的目光从他们中间扫过,却让他们瞬间噤若寒蝉,一个连一个的点头如捣蒜般说,“大人查,大人尽管查。”
“谁知道还有多少人隐藏着!大人可一定都要揪出来呀。”
出了这一档子事,刚才还在这里闹过来闹过去,吵着要出宫回府的官员都不敢再说什么。
燕予苍冰冷的眼神落在了那个被压住的男人身上,仿佛宣判者死刑,“卸掉他的下巴。
除掉他身上所有的玉簪、玉佩和腰带等一切能让他自杀的东西。”
那人知道自己兴许是逃不过了,粗暴开口,用着南疆话骂了几句什么,被玄影骑毫不留情的堵住了嘴。
“圣上圣上,臣妾真的不知道啊。
会不会是程大人搞错了
臣妾是真的冤枉啊!”
余贵嫔在下面跪着,梨花带雨,哭的真情实意。
她是真的不知道身边的宫女居然会是南疆细作。
可是她知道今日的时间绝对跟他脱不了关系,自己肯定要当一个管教不严,疏漏失察的罪名。
燕予苍淡淡地捏了捏腰侧的刀柄,像是从寒冰里浸出来的一样,终身萦绕着让人胆寒的冷意,语气低沉道,“余贵嫔的意思是
本官抓错了人”
余贵嫔抖如筛糠,小脸惨白一片,“臣妾、臣妾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可你方才的话,明里暗里都在指责本官!”
燕予苍压低了视线,居高临下,盯着她那张脸。
长了一张这么相像的脸,却学不到母亲的半点神韵。
是该说她聪明呢,还是该说她愚蠢呢
“不——圣上你要相信臣妾啊——”
余贵嫔现在唯一的指望皇帝了,她语调悲怆,让一直沉思的皇帝终于移眼看她。
余氏满怀期待的眼神里,带着卑微的祈求与希冀,那种神情就好像抓住了稻草的一颗蚂蚱,死死不愿意松手。
确实如皇帝所想的那样,余氏在地上跪着上前两步,揪住了皇帝的袍袖,“圣上,你要信臣妾。
臣妾真的不知道宫女是南疆的奸细啊!
至于她为何要潜伏在臣妾身边,臣妾更是一无所知。
兴许——兴许是她要害臣妾呢。”
皇帝闻言,厚重的眼皮耷拉下来,眼睛里没精打采的样子让余贵嫔心底一沉。
但皇帝却是扶住她的双臂,将她扶了起来。
“朕自然知道你是无辜,你先下去。
晚些时候再去看你。”
余氏既惊喜又害怕,余光扫了扫沉默不语但一双眼睛充满了戾气和阴郁的程淮,有些拿不准主意。
“圣上——”
“听话,下去。”
皇帝抚慰似的拍了拍她的手,身边的朱内官上前一步引着余氏要退下,“娘娘请吧。”
殿里龙涎香正浓,呛鼻的气味让燕予苍不经意的皱了皱眉心。
“圣上既然已经怀疑余氏,为何还要如此护着她”
燕予苍突兀地开口,暗沉的眸子直直盯向皇帝,“舅舅。
我真的不明白。
你为什么非要揣着明白装糊涂”
燕予苍果断的摘下自己的面具,脸色已经说不出来是幽暗低沉,“明明是你暗示我抓奸细的。
难道你真的信余氏,信她什么都不知道吗”
回答他的是一阵沉默。
皇帝揭了揭盘龙刻纹的小香炉,径自又往里面添了两勺香料。
啪嗒一声,他把香炉盖上。
又拿起手边的茶,细细品了几口。
就在燕予苍的神色,几乎算得上是死气沉沉的时候。
他终于开了口,“看来,你都知道了”
燕予苍曲起大拇指看压在食指骨节上,“如果没有舅舅的授意,我今天根本关不住那群老头子。
如果没有舅舅的暗示,阿瑜如何能在牢里免去刑罚。
我又体会今日抓奸细进行的这样顺利。”
燕予苍目光如炬,带着一丝恳切,问,“舅舅,余氏自从入宫以后,盛宠不衰,您说她身边为何多出了一个南疆奸细
您怎么可能一点都感觉不到呢
南疆人是冲着谁来的还用我亲自告诉您吗”
皇帝仿佛一瞬间衰老了几十岁,靠着后面的垫子重重地吐了一口浊气。
再次抬眼的时候,他的眼睛已经不再是从前那样浑浊无光,反而被一种精明与凌厉取代。
“是,朕都知道。
余氏在这件事件里,称不上百分百无辜。”
“南疆人意图染指明国的江山,朕一直都知道。
最防着能南疆人的,并不是你程淮,而是我这个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