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予苍狭长的眸子掠过这内侍的一身装扮,“你是给谁送饭的?”
内侍拢在袖子里的手紧了紧,低着头让燕予苍看不出什么表情。
“奴才是给最底层那些人送饭的,并不晓得是谁。”
燕予苍微微扬起嘴角,这里关的人太多了,为了以防有人混进来下毒。所以每次送饭的内侍都是由玄影骑临时抽调安排。
寻常送饭的内侍,绝计不知道自己要给谁送饭。
“退下吧。”
燕予苍挥挥手,神色并瞧不出什么怀疑的地方。
这个时间正好是饭点,不算奇怪。
他到了最底层关押柳国公的地方,乜了一眼坐在干草上满脸颓废失神的柳国公。
“还不交待么
这寒狱的刑具,你领略的如何了”
牢里发出重重的一声哼,柳国公盯着自己的脚踝,那里明明什么都没有,却让他感觉到无尽的疼痛。
“程淮,你滥用私刑!
我要参你!!!”
燕予苍冷笑了一声,满脸讽刺,仿佛听到了什么大笑话一样,“参我?
你如今出不出得去寒狱还是另一桩事情呢!”
“你——
呸!卑鄙无耻之徒,宵小歹人!
你不过是如今仗势欺我,我虽一时身陷囹圄,却最终有重见天日的机会!
而你,被这世间所有人憎恶的大奸大恶之徒,将会被唾弃!
被诅咒!”
“本官不想跟你废话!
我只问你一件事,你敛的财,太子怎么处置的?”
柳国公脸色一黑,似乎没想到他会用这么笃定的质问。
“和太子有何关系
你若有证据证明是老夫做的,拿出证据上交大理寺即可!
何必如同疯狗一样胡乱攀咬!!!”
“看来你是咬死了不承认?”
燕予苍就知道他会这么说,为了保住太子,自己要揽下一切责任。
“你是不是还以为太子会救你?”
柳国公呸了一口,不远回答。
燕予苍轻笑,无尽地蔑视,“你儿子去了东宫求情!
你猜怎么着?
太子将他扔了出来。”
提到柳辛安,柳国公的脸上有一丝动容。
“他又去求了江家女——”
“你放屁!我儿为何要去求那个小贱人,不过是个攀龙——”
附凤两个字还没出,不知道是哪几个字惹到了燕予苍。
他腰间的软鞭已经嗖一下以大力挥去,啪一下发出凌厉的破风声,将柳国公抽得倒地。
“仔细你的嘴!本官问你什么,你答什么!
不然我让你见见正真的手段!
之前不动大刑,是念着证据尚未完全确凿!
现在本官无所顾忌,就算是想让你在这里,也没有人能说半个不字!!!”
柳国公红着眼睛大怒,手指微微颤抖,但他却是知道这寒狱里程淮弄死个人跟捏死蚂蚁一样太容易了。
“放肆,你敢!”
“还指望你的皇妃女儿能救你呢!
别做梦了,她现在自身难保!”
“不可能,我女儿深受圣上宠爱,宠冠六宫。
我柳家不止我这一系,你杀了我还有无数个柳家人来日复起!”
燕予苍冷冷瞥他一眼,“那又如何?
瞧你这样子是不肯说了,上刑罢!”
柳国公瞪大了眼睛,他手脚并用地在地上要爬到角落里,“你们要干什么,要什么!
我是柳国公!
你们放肆!”
蹒跚爬行间,他撞翻了放置在地上的饭碗。
“放肆!
大胆!
老子是国公爷!
你们岂敢滥用私刑!!!
我要你们死!”
但他尖锐的嘶吼声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反而让一个玄影骑给他嘴里塞了一大块布堵住。
他求救的眼神看向“程淮”,瞪大的眼珠子仿佛要挤出来一样,格外地瘆人可怖。
程淮他怎么真的敢动刑?!
“呜呜呜……”
几个玄影骑将柳国公拖着架了出来,绑在木柱上。
燕予苍则寻了个椅子施施然坐下。
“动手吧。”
懒洋洋的说完,玄影骑便开始了刑罚。
扎骨——
针穿指甲——
烙铁——
国公爷一声声地嘶吼着,这样的疼痛太难忍了,尤其是他被堵住的痛苦呜咽声,鞠得他浑身难受。
就在他终于要忍不住了,用劲全身力气打算胡乱攀扯几下先混过去的时候,座椅上一身黑袍的男人微微提起笑,撑着下巴随性道,“不停。
继续。”
柳国公目眦欲裂,痛苦地浑身都在颤抖,他不该惹程淮的!
活阎王!
真的是个活阎王!
之前还只是上一些刑具让他至少表面看不出什么受过皮肉之苦,为了维持表面的功夫还会手下微微留情。
现在就像是程淮说的,他一点也不顾忌了!
伴着一下烙铁贴在皮肉上,他痛叫着呜咽出声,皮肉烧焦的气味充斥着他的鼻腔。
不知道是血还是泪,亦或者只是汗,从他面上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