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乎,一道道帝国政事的奏章纷纷送入宫中。
嬴彻书房的案桌之上,竹简宛若小山一般,堆得快要堆不下了。
可是
没人知道,这些官员辛辛苦苦得上奏政事,嬴彻却是一眼也没看,甚至是根本不在宫中!
朝议结束之后,嬴彻便是微服私访了!!!!
“姐,咱们这是出去干什么?父亲不是说陛下东巡,现在公子彻当道,有点乱吗?”
刚刚入军伍的王离看着自家老姐,一副疑惑的模样。
虽然说陛下东巡跟他们关系不大,是爷爷和父亲要考虑的问题,但是最好还是不要出门比较好吧。
戴着一张“人皮面具”的王曦莞尔一笑,开口说道:“听闻公子彻杀了赵高阎乐,我这次出来想验证一些想法。”
作为大秦胭脂榜榜首,她的倾城容颜为之带来的叨扰可是不少,故而王曦才有戴面具出家门的习惯。
此话一出,王离也是不再言语。
自家老姐,那是被爷爷亲手培养的大青衣,脑子之中的智慧,绝非自己这个莽夫可以猜想的。
除了打架,恐怕自己在姐姐面前,真的是一无是处了。
途径一老旧府邸,门口有一条小巷,一说书人正在激昂言语:
“话说这今晨啊,公子彻殿下一声令下,便有一青衣女子激荡而出,双指成鈎,竟是直直按住了中车府令赵高大人的头颅。”
“而后,这麒麟殿内,响起了不下百声的撞钟闷响!”
“百官侍卫,皆是反应不及,便见尘土飞扬。”
“帝国的中车府令赵高,被其以头撞地,颅骨脊梁尽碎而死!”
听到说书人在讲述今天的朝议之事,王离也是颇为好奇。
按理说,朝堂大事,即便百姓会暗地里议论,也没人敢如此公开说书啊,莫非是有人故意安排?想要弄赵高一党?
忽然,王曦双眸一亮,仿佛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事物,快步朝着一个地方走去。
王离微微一怔,而后举目看去。
竟是一个黑袍青年带着一名貌美侍女,蹲在巷尾,陪着一名眼瞎棋士下棋。
而那棋士之旁,树立一道旗帜:咸阳十局,但求一败。
瞎子下棋,还一副天大的口气,居然还真有人陪着下,当真是好笑。
“一局下半个时辰,我没习练武功,这腿可是有些受不了。”
刚刚走近,便听到黑袍少年轻笑一声开口。
王离这才注意到,黑袍少年笑容温和,容颜更是俊俏,按照那些酸儒的说法貌似是什么,路上人像玉,男人世无双什么的。
黑袍少年看到两人过来,倒也没什么避讳,只是微微一笑,算是打过招呼了。
王曦看着棋局,忍不住凤目一亮。
棋局之中,黑白双方的厮杀,可谓精彩至极。
瞎眼棋士听到黑袍少年这话,也是拍了一下脑子,而后从行囊之中抽出几本儒家经典,交给那蹲的腿发麻的黑袍少年,轻笑道:“垫着。”
黑袍青年接过书,抽出两本递给过来看棋的王曦和王离,笑道:“不妥吧?这不是恁得辱没了圣人学说?”
虽是言语如此,但是却无半点对于儒家圣人的恭敬,一听就知并非儒家涌泵弟子。
瞎眼棋士微笑摇头:“仁义道德可不在书上。”
听到这话,黑袍青年也不再交情,与眼前这已经连胜他两局的瞎眼棋士再起棋局硝烟。
王曦在一旁看的真切。
黑袍青年屡战屡败不知疲惫,瞎眼棋士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虽是能挡下,但是思虑落子的时间愈发长起来。
很明显,这黑袍青年在摸瞎眼棋士的棋路。
而如此景象,早就让王曦忘却了出家门的目的。
咸阳十局,杀得天昏地暗,从正午时分,一直杀到月色将起,尘埃落定。
黑袍青年一鼓作气,连输九把,唯有最后一把,方才以自己一条大龙被屠之际,一记妙手扭转乾坤。
坐在儒家典籍之上,黑袍青年重重叹息:“好歹胜一把,不然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还尽数落败,当真是笑话了。”
瞎眼棋士笑道:“既然公子胜了,这几本书便赠与公子了。”
黑袍青年从怀中掏出一枚大钱,打趣说道:“这枚大钱,就当是在你这买两斤仁义道德了。”
棋士微微犹豫,还是收下,温和笑道:“公子不缺这些。”
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王离,看到这棋局终于结束了,方才开口说道:“眼盲却能有如此棋力,当真难得。”
收棋之余,瞎眼棋士摸索着从地上拔了根甘草叼在嘴中,感慨道:“天似穹庐,笼盖四野,谁人不是井底蛙,谁人又不是睁眼瞎?”
黑袍青年笑道:“好一派踏娘的高人风范,先生大才,可入朝堂。”
瞎眼棋士撇了撇嘴,自嘲道:“朝堂之上,尽皆眼明心瞎之辈,岂可容我这眼瞎心明之人?”
黑袍少年翻了翻白眼,没有再言语。
瞎眼棋士继续道:“你若不信,下次再见,我传你屠龙技,可屠帝国真龙!”
说完,瞎眼棋士起身离开。
一袭青衣的侍女微微犹豫,而后在黑袍青年旁边低语问道:“殿下,不收?”
黑袍青年缓缓摇了摇头:“现在不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