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管家将调查来的事情细细说了,“几个同事都问过了,说她这阵子胃口不好,又想快点赶回四州,晚上人家都去吃饭了,她自己会去实验室加班。”
左殿扫他:“没跟你联系过?”
管家连忙低头:“我最近几次打电话给呼延小姐,她总是说不用管她,下班了她就自己回去。”
主驾上的左青澜沉静听了半晌,问:“你跟她关系很好?”
左殿忽地垂眸,他脸色阴郁,咬肌隐隐鼓动,辩不清楚是难过还是愤怒。
他声线哑到变形:“我没办法跟薄暖阳交待。”
左青澜叹气:“怕是瞒不了多久。”
“不管用什么办法,”左殿眼尾通红,咬着字,“能瞒多久瞒多久。”
车内寂寂,如落雪时伤祭,悲悯层层扩散开来。
左青澜拍拍他肩:“后事怎么办?”
左殿重新闭上眼,喉结滑了几下,问:“能联络到她的家人吗?”
“联系上了,”管家难过道,“说明天就会到,只是呼延小姐连遗体都没有”
只有一些破碎的身体组织,还有些许落在住处的遗物。
左殿胸膛轻微起伏,隔了许久,才涩哑开口:“协助他们,不计条件。”
管家:“是。”
“这边安排好,”左殿说,“别走漏了消息,否则我不敢让薄暖阳回来。”
左青澜凝他片刻,理智提醒:“你这样瞒,弟妹没能送她最后一程,会怪你的。”
左殿垂下脑袋,唇角抿得僵直。
他何尝不知道。
但他不敢再冒险。
去者已去,他不敢再拿薄暖阳和两个宝宝冒险。
哪怕薄暖阳扛得住,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风险。
他也不敢。
“呼延青会理解的,”他眼睫遮住情绪,不显山不露水,“她是宝宝们的干妈。”
这晚,左殿没回兰水湾,他去了婚房。
进了家门,他搓搓僵硬的脸颊,窝进沙发里,缓缓沉出一口郁气。
然后,他掏出手机,拨了个视频。
还没接通,他唇角扯出一抹笑,看起来与平时并无两样。
而那头接通后,看到视频里的背景,他嘴巴动了动,磨出一句:“不在家?”
薄暖阳还处在刚找到铜扣主人的惊惶中,宋显镜托住她手肘,另只手端了杯水给她。
镜头闪过宋显镜的影子。
薄暖阳接过水杯,抿了一小口,才对视频里的男人说:“老公,我告诉你哦”
“薄暖阳,”左殿眯起眼,嗓音凉凉,“胳膊能拿开?”
薄暖阳和宋显镜同时顿住。
两人的视线都移到宋显镜托住自己手肘的位置。
下一秒,宋显镜倏地收回手,薄暖阳嘴角抽了下。
这场景落在别人眼里,依稀就带了些仓惶中的狼狈。
像是奸/情被发现的一幕。
左殿冷色更加阴沉,透过视频背景,他看得出来,这不是顾家。
大晚上的,不在自己家,而是跑去别的男人家,又是那样的姿势。
薄暖阳轻抿唇,也觉得尴尬,小小声说:“显镜哥,我回家了。”
“我送你,”宋显镜起身,“小心。”
她转身时,脚尖险些踢到椅子腿,宋显镜伸手虚挡了下。
“”薄暖阳都不敢看视频里的男人,她视线从相册中掠过,轻声说,“显镜哥,你帮我保密,好吗?”
宋显镜面色沉静:“你放心。”
薄暖阳冲他笑,她握住手机,加快步子走到门口,助理和阿姨等在门侧。
宋显镜还跟着,他需要跟家里人粉饰太平,以免别人发现他们在房间里做了些什么。
一路迎来送往,宋家人对薄暖阳出乎寻常的热情。
“暖暖,有时间就过来玩,离这么近。”
“是啊,显镜不在也能来,都是一家人。”
薄暖阳欲哭无泪,后悔没把视频挂掉。
终于从热情中逃脱,走到那片开满凌霄花的墙边,她悄悄嘘了口气。
对上视频里的男人,薄暖阳唇角翘起,谄媚的笑:“嗨,老公,晚上好。”
“”左殿脸色已经黑透,闻言鼻息一丝冷笑,“这是谁家小娇妻,晚上爬墙正好被老公抓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