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嘉泪流满面。
这一刻,她无助而又绝望,下意识地看向唯一能缓和场面的姑娘:“暖暖。”
“”薄暖阳抿抿唇,目光沉静,“大姑,她真的不能走。”
赵天蓝的身上疑似背了太多人命,若是去了国外,怕是再也扯不清了。
只是这些事,她不能往外说,只能借着宁涛要查当年网吧的事,暂时把赵天蓝留下来。
“好了,”左殿把她搂进怀里,视线从客厅众人身上一一滑过,“当年我能送她出去,现在,我就能让她出不去。”
这话里话外的意思。
便是提醒在场的人,不要私底下动用关系把赵天蓝送走。
这一刻,顾嘉有一种时光轮回的错乱感。
她仍记得多年前,她带着赵天蓝被赵松石的人阻拦。
而那时的左殿却亲自带人把她们送到了机场。
当时少年高瘦,没有情绪地站在候机厅,对着赵松石的人淡声说:“本少想做的事,还从没有做不成的。”
也因这事,她后来隐约听顾诚说,左殿被左司明狠罚了一顿。
最后,是左司明去的赵家,是去说和,也是去道歉。
而时光兜头过了几年。
拦着她们不能出去的。
却成了左殿。
顾嘉知道这怪不得他。
他对自己的恭敬,对赵天蓝的忍耐,全部因薄暖阳一次又一次的受伤,而被消磨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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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宁家出来,车子开了一半,左殿缓缓地靠边停下。
他仿佛疲惫至极,打开了薄暖阳的安全带,把她抱到腿上坐着。
薄暖阳抚着他的寸发,轻声说:“趴我身上歇会。”
左殿双手搂着她的腰,脸也埋进她的脖颈中。
薄暖阳知道他现在心情复杂,有对人性的怀疑,对她的愧疚,更多的,怕是被打碎的认知。
她脖颈温热,带着浅香,周身晕着安宁又抚人心的力量,左殿依恋的不舍得抬头。
好像不管发生什么事,他只要抱一抱她,就能满格电恢复。
薄暖阳轻拍他的后脑勺,一下又一下,像在哄一个孩子。
好半晌。
“老婆,”左殿依然埋在她脖颈里,闷声道,“你别不要我。”
薄暖阳好笑地应:“不会的,我还要看着你怎么当一个好爸爸呢。”
“老婆,”左殿说,“我是不是很差劲。”
他曾经,那么多次没护好她。
薄暖阳耐心地哄他:“谁说你差劲啦,我替咱俩个宝宝去揍他。”
左殿:“我觉得我很差劲。”
“哪有,”车里很温暖,薄暖阳浅笑,“你最棒啦。”
左殿:“老婆,你怎么对我这么好。”
薄暖阳:“我爱你啊。”
“”左殿埋在她脖子里悄悄地咧嘴角,“老婆,你怎么这么温柔。”
薄暖阳:“哄你啊。”
左殿的笑快忍不住了,却想让她多哄哄自己:“有多爱我?”
薄暖阳默了默,伸手去掰他的脸:“你抬头!”
似乎忍到极致,左殿肩膀轻颤,低笑了出声,他瞳底的疲惫一丝都不见了,浮了几点碎光,模样阳光开朗的像个少年。
知道他是在闹自己,薄暖阳掐他的脸:“狼来了的故事听过没,下次不哄你了啊。”
“没听过,”左殿笑到止不住,把她禁锢在怀里,“你讲给我听。”
薄暖阳不相信。
这个故事,应该每个人都听过吧?
“什么狼?”见她不说话,左殿忽地挑眉,抓着她的手往下带,随后他仰头,喉结滚了滚,气息急促地说,“这真的是——”
“狼来了。”